“李……李老四一家人死了!”
冲进门里的人面上惊恐无比,张嘴便是歇斯底里地大喊道。
如今年月不好过日子,活不活得过初一十五都难说,自然没谁人敢拿此事开玩笑。
正在点纸的叶天听得心头猛然一颤,手也跟着抖了抖。
柳南雪察觉出他的异样,急忙拿帕子去擦拭他头上汗珠。
“叶郎,你没事吧?”
叶天对她默不作声地摇摇头,心知牛车一事已被胡卫调查出来,所以才派人即刻去灭口。
同样经历此事的牛高一干人等皆是被吓得面色煞白,眼下连话都说不出来。
“天……天哥,要不然咱们还是跑路吧。”
叶天眉头一皱,眼神瞬间阴暗下来。
“跑?天下官官相通,就算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我们如今和鲁家,白家都有生意往来,就算看在这两家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不过日子一长,势必还会出茬子……”
村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大家自然再没什么心思干活,纷纷跟着要去李家看一回情况。
自打叶天回村,开始靠着手艺活养活自己后,但凡村中闲下来的村民都有跟着他干活。
如今大家伙都把他当做村里的主心骨来看待,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问询过他的意见。
李老四一家人毕竟是因他们而死,叶天和兄弟们怀着满腔愧疚赶到李家,才进门便看见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人是昨个夜里死的,死的时候面色发青发白,如今身子都已经硬了去。
村中走街串巷的赤脚大衣服捂住口鼻看过一回,最终给出定论,他们一家人是因为误食毒药而死。
“真是天见可怜劲儿的,家里有地又有牛,只要人肯干,日子迟早会越过越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断送了性命,真是可惜呀!”
闻言,村民们皆是叹息不止。
站在门边的叶天等人沉默不语,实在是不忍相看,尤其是地上还躺着两个小娃娃。
村民们给尸身盖上白布后,来不及等七天,即刻就要拉到后山去一把火烧个干净,以防尸身变臭腐烂。
远处火光熊熊燃烧时,叶天阴暗的眼神几乎能够滴下水来。
牛高等人又是愧疚又是害怕,想到李老四家七八口人都惨遭灭口后,更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哥,他们一家人都是因咱们而死的,这么多条人命,我心中过意不去呀。”
“唉,胡主簿他们既然都已经查到李老四头上了,背地里肯定知道是咱们丢的牛车,要是不跑就这么在此处呆下去,我天天都得被吓死过去才是……”
“咱天哥说了,眼下就算跑也没地儿跑,还是听听哥究竟怎么说吧!”
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叶天,眼神中全是对生的渴望。
一下子将大家搅进这么滩浑水里,叶天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此时人家都已经要到头上来拉屎了,他们自然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毙。
“既然要赶尽杀绝,那咱们索性来个鱼死网破,看谁拼得过谁。”
“趁着明日赶集日子,咱们再去灵州城一趟,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办。”
处理好李家人的后事后,叶天即刻把村民们召集到一处。
大家伙儿皆是心思沉闷到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全听着叶天一个人开口说道。
“之前胡主簿到咱们村里来调查官银被劫一事,大家都是心里清楚的,附近山头上的劫匪越发嚣张狂放起来,之后难保不准还会洗劫村落。”
“我叶天作为曾经去漠北战场和北戎人厮杀过的士兵,自然应当有危机意识,早早为咱们村里人保驾护航,免得日后多生出事端,到时候白丢性命。”
“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说不定之后朝中还会再次征集民兵,我叶天尚且命大,能够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一回,可若是换做运气不好的,那就是以命搏命呀。”
大家伙儿听的心惊肉跳,尤其是家中尚且还有男丁的人家更是满面忧愁。
当初朝廷来村中征集民兵时,但凡是能够躲开的,都想办法早早避开了去。
叶天之所以会被抓去漠北,完全是因为长得人高马大,孤家寡人一个又没银钱可塞包袱。
可若是战事越发吃紧,届时就算家家户户有银两也无法搪塞过去。
“那……那咱们大家究竟该怎么做呀?我可不想上战场,也不想上战场后被那些北戎人挑了脑袋。”
人群里有少年怯生生的喊道,声音中俨然带着哭腔。
村里像叶天这样能活着回来的人少之又少,大家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就算是三岁娃娃都知道上战场必死无疑。
见着场上气候已成,叶天立刻一拍大腿道。
“我打算从咱们村开始召集民兵,训练出一支能够真正保卫家中妇孺老小的民兵队伍来!”
闻言,底下人再次如同烧开的沸水一样,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多年来,他们一直自扫门前雪,苟延残喘活于人世,怎么也没想到可以组织民兵队伍。
此刻突然听叶天这么一说,再联想到先前的强盗劫走官银一事,心中瞬间生出几分定性来。
“官府衙门的队伍都打不过劫匪,就咱们这些人真打得过吗?”
“他们可都是有真刀真枪的,咱们要是和人殊死拼杀,手里捏着的就只有木棍。”
“我身子骨弱,要不然就不参加了……”
叶天眼看着面前火要熄下去,扭头就对牛高等兄弟使了个眼。
他们别的什么本事没有,就是混迹市井多年练就了一张巧嘴。
“你们要是不想参加也行,到时候不加入被民兵队伍保护的名单就是了,正所谓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把筷子难折断,大家伙要是都不团结起来,之后还怎么活得下去?”
在好一番说辞后,叶天挑出几个颇有血性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