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也不知何时下过雨,后院烂泥地里混合着牲畜粪便,散发着浓浓腥气。
叶天被他们一把丢在地上,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他撇着脸看向一旁,只见后院处竟然围集着大批莽汉。
这些人闲来无事,在院后角落处搭着方桌推牌九。
此时突然见着前院丢了人过来,便有人一路小跑上前,半蹲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叶天。
此人伸出手来,想要伸手去捏他的下巴。
却见叶天猛然间睁开双眼,一双眼里泛着漆黑的冷光,简直亮得吓人。
对方一震,便是没再动手动脚。
“看着老大不小了,怕是留着也没什么用处罢。”
他嘴里嘟囔着,叫来旁边两个兄弟,推开旁边一扇低矮的小门,抬着叶天就往半地下室里扔去。
若不是为着想寻到牛高,叶天才不受这瘪犊子气。
他被人重重扔在地上,身下触及到的再不是烂泥,而是坚硬如铁的石砖地。
半地下室中,只有顶上的铁栅栏处透有依稀光亮进来,昏昏暗暗的照在正中,四方角落里怎么也看不清。
叶天落地时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便听见角落处有人发出惊呼声。
“小哥,又有人丢进来了……”
听着模糊的声音,说话的似乎是个孩子。
叶天翻身要从地上爬起来,瞬时就听见另外一道声音响起。
“别说话。”
听着声音二人应该当都是孩子,只是后者比起前者来说略显沉稳,俨然像是见过什么世面的。
等适应好半地下室的光线后,叶天瘫坐在墙根儿处,伸手一把抓住倒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牛高。
也不知这家伙被人打到何等模样,就连自己被丢进来时都无任何声响发出。
反倒是角落出那两个半大小子眼中带有浓浓的防备,正目光犀利地盯着他。
叶天对着牛高脸上轻轻拍过几下,始终不见着家伙要醒过来。伸手探向他的鼻息,呼吸清浅而微弱,到底还活着。
“他这是怎么了?你们俩可知道?”
眼下清醒着的就只有他们三人,话自然是向着那两个孩子问去的。
年纪小的那个脸上带有些肉感,瞧着圆嘟嘟的,十分讨人欢喜,左右瞧着也不过三四岁而已。
被他一直紧紧抱住臂膀的孩子年龄稍大些,看着或许已有七八岁。
将叶天注意力吸引走的便是这个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小子,自打自己被丢进来后,他也只说过“别说话”这三个字。
面对自己的询问,年纪小的孩子忍不住要开口,却是又被他一把捂住口鼻。
“咱们同为天涯沦落人,眼下待在这间屋子里,可是前世修来的缘分。”
“我现在手上没兵器不说,身上还落得一身伤,打也打不了,跑也跑不掉,瞧着可怜吧?”
叶天摊开手,哑声笑着。
两个孩子没吭声,照样是紧盯着他。
“我们兄弟二人若是同外边那些人一样,自然也不可能和你们再关在一块儿了。”
“放心,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会拿孩子动手。”
“你二人知道的事情定然比我来的多,说说吧,究竟是怎么被关到这里来。”
说过话后,迎接叶天的是一片死寂。
他在昏死过去前就有留下记号,易贤庄按时前来接送的人马没有发现他和牛高后,必然会有所怀疑。
凭借着沈三千手下那帮兄弟的手段,找到自己定然不是难事。
见着没人说话,叶天索性仰躺在地。
片刻后,年纪大点的那个孩子终是按耐不住了。
“若是你有机会出去,可会带我们一起?”
声音听上去怯怯的,其中又隐含着期冀。
叶天笑笑,道:“我们能不能出去得两说,可你们却是怎么也出不去的。”
“瞧见我这兄弟的体格了吧,要真是发起狂来,外边那帮人都不够打的。”
“你小子现在看清楚时局,知道该找人当靠山了吧?”
说罢,少年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我和我家阿弟原本是跟着亲戚一路寻亲过来的,可谁知路上被人冲散,后来在街上遇到那帮歹人,随后便是被他们强行掳来此处。”
“这帮人胆大妄为,竟然想把我们送去……”
他气结无语,手掌已然捏成拳头。
“把你们送去什么?”
叶天翻身从地上坐起来,蹙着眉头看着两小子。
少年面上一阵羞愤,说话间已然是咬牙切齿。
“你难道不知情吗?”
“他们这帮人是得了阉人授意,特别要捉人去宫里当太监的。”
闻言,叶天一阵恍然大悟,再次坐实自己心中的猜想。
难怪着他们把那间破屋叫做黄金屋,只要愿意舍去胯下二两肉,于这个年月进宫的确是比在外边儿忍饥挨饿来得强。
“疯子,这群人全是疯子!”
“若是自己想去也就罢了,可他们偏生为着充数,竟然从大街上强行抢人,也是我和公叔他们走散了,要不然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少年气愤无比,靠在他身上的幼童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在混杂着闷热透气狭小屋里,牛高猛然间惊醒过来。
“什么太监?谁他妈要去当太监?!”
“要让你们去当,老子可不干!”
见他此时终于醒来,叶天对着人胸口就是锤过一拳。
“你哥我为了找你,可吃了不少苦头。”
“你小子皮糙肉厚耐打,刚刚差点就打呼噜了!”
牛高天生蛮力,一身腱子肉就跟铜墙铁壁似的,若非先前那人趴在墙头上使诈让他中了暗器,他是怎么也不会败于下风的。
此时醒过来后,立刻一副茫然不知世事的模样。
“天哥,咱不是要去那什么地儿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
“还有,刚刚这小子说的什么太监,到底怎么回事儿呀。”
“哥,我娘还想着让我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