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听着周泠所说的话,猜想这小子或许是出生于殷实人家,否则绝不会有这样的口气。
锁头落下后,他伸手将牛高挡在身后,自个儿探出头去向外张望着。
空落落的院里一个人也没有,先前那些人好似全都人间蒸发了。
角落里的方桌木牌全部落在烂泥中,细细看来,其中还混杂着不少碎银子。
“天哥,这才多久呀,那些人究竟去哪儿了?”
“先前不是来过一批人吗?该不会是被他们全杀了吧。”
牛高缩在门边,试探着询问。
还以为易贤庄那帮人四下找不到他们后,即刻会来寻找,可没曾想,左等右等终是没等到。
此时天色已然昏暗,周边一片寂寥,连半点人说话的声响都听不见。
叶天摸索着从地下室的小门爬出去,示意牛高紧跟其后。
他刚刚贴在地面上听过一回,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动静,此处定然不会再有人在。
“赶紧出来吧,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得趁早溜才是。”
这么个专门用来给宫中挑选太监的破院子在一两个时辰前还人满为患,可眼下却是充斥着死寂,怎么也没见着半个人。
牛高紧跟其后,从下边爬了出来,浑身筋骨得到舒展后,方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他们两人没想管着孩子,纷纷放轻步伐,向着院外走去。
周泠哪里会放着机会不溜,直接抱起怀中阿弟便把他往门边塞去。
两个半大小子费了不少气力才勉强爬出来,眼下互相搀扶着,生怕把人给跟丢了。
叶天回身看着他们,终究是有些不忍,脑海中难免会想起当年闯荡市井街头的兄弟们。
“既然想跟着出去,就放机灵点。”
“跟紧些,要是转过头再被人给绑了去,我们可不管。”
周泠点头如捣蒜,眉眼中有着少年人的桀骜。
叶天让牛高照顾着他们二人,自己探身去看过先前醒来时的那间小屋。
屋中一片空荡,除过些破褥子烂席子外,依旧不见着有人在。
先前专门用来净身的屋子亦是如此,里边充斥着浓烈的血腥臭气,如同狂风过境似的,东西已经全被收走了。
见状,想着应当是他们背地里有得罪什么人,如今仇家上前来寻仇,索性便一股脑全跑了。
“咱们也走吧,别在此处逗留了。”
叶天快步往门外行去,脚刚跨过门口,便看见前方有一队人快速行来。
透着街边都能泛出来的火光,他眼前一亮,立刻认出是易贤庄的那帮兄弟。
整条街巷里安静异常,全然不像是有人家在的地方。
要不是先前他和牛高想着抄小道,也不可能走到此处来。
原是想着省些气力,没成想差点将胯下二两肉都给搭进去。
“我们在这呢!”
叶天低声喊着,急忙带着牛高几人跑过来。
燕山一行人得知外出接应的兄弟没有将他们带回来后,便是察觉出有异样。
返回到约定好的地方左右寻找,却是在草丛中有发现叶天随身所带的石刀。
眼下城门处看守的严,他们不敢冒险出去,今晚便是打算暂行歇息在易贤庄中。
几人坐在马车中,一路蜿蜒向城郊庄上而去。
燕山看着紧靠着叶天而坐的两个孩子,不免对他打趣道:“数日不见,叶兄弟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呀。”
“柳娘子身板弱不禁风,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叶天伸手薅着头发,半靠在马车里,眼神别有深意地盯着周泠。
“人家大哥问你话呢,赶紧把自己的身世如实说来。”
“他们可都是混江湖帮派的,你要是胆敢在人面前说谎,小心把你内脏挖出来,丢到乱葬岗里喂野狗。”
闻言,周泠怀中抱着的小阿弟尚且哆嗦个不停,他自己倒是面无惧色。
“这种话也只能骗骗三岁小孩罢了。”
“我先前已然讲过,我兄弟二人是过来寻亲,结果途中被那群歹人拐了来,后边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们大家有缘,就算是看在缘法上,你也应当管管吧。”
话说到后面,他很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乱世中,多的是亲爹娘卖儿女的事情,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又怎么会帮忙到底?
见他这般伶牙俐齿,燕山一行人觉得有意思极了。
想着易贤庄中怎么也不怕多两口人,便是没再管着这两个半大小子。
“晌午过后,我们便有察觉出不对,寻到你那把石刀后,更是派城中兄弟暗自四处搜查。”
“原先早已摸到蚕丝胡同外,正想着派人爬到墙头查看情况时,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队人,竟是气势汹汹的直接闯了进去。”
“我等兄弟偷摸看了许久,没瞧见你和牛兄弟后,便是不想去趟这趟浑水,那帮人武功高强,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出身,说不定还是行伍里边的呢。”
等着那群人如蝗虫过境搜查后,原先躲在院里等着被净身的人也全都被人接应走了。
就连没来得及收拾的尸体后来也有被人拉到牛车上,盖着油布一路往外拖去。
“话说,你们怎么会到那地方去?寻常人瞧着避都避不及,你让人当真是看什么都有兴致啊……”
燕山结巴着,说出来的话很明显带有另外一层意味。
叶天和牛高纷纷撇嘴,倒是自己也没想过会去净身房走一趟。
“燕大哥,我听他们说这地方是专门用来给宫中挑选太监的,可就那么个破院子,未免太过仓皇草率,一点儿都不像是宫里人办的事儿。”
燕山笑笑,趁着眼下还没到易贤庄,便是很有几分闲情地讲着此事的来龙去脉。
服侍在大人物身旁的督公半年前突然一病不起,身旁亲信听从江湖术士所言,打算从民间多寻些正当年轻的男子。
“说是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