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彼此互斗,矛头全对着黑心甄,拼了命地挠脸、扯头发、撕衣物、吐口水,不肯干休!
从医馆撕扯到药铺来,等着治的病人都吓得逃走。
甄药神早丢完一家之主的威严,呵斥连连,也镇不住三位娘子!
商三儿进去的时候,三位老娘子已经打累了,一个坐椅子上,两个坐地上,轮番嚎哭抹泪、破口痛骂。
爹娘闹架,儿子媳妇们全不见踪影,没一个来劝的,孙儿孙女也不来。
甄药神头发散乱,衣袍成破片,脸上也有几条抓痕,坐在翻倒的货柜上,双目失神。
堂堂九阶人仙,也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瞧见商三儿进门,甄药神回过神,先开腔:“城主,我定要休妻!”
商三儿摇着头,嘻笑着:“哪至于?两口儿床头吵架,都是床尾就和,怎扯到休妻二字?”
甄药神脸色铁青:“与这三个泼妇,哪还有日子过?”
商三儿还是慢悠悠地:“天下公理,妻犯七条者,方可言休,一无子,二淫泆,三不敬公婆,四口舌,五盗窃,六嫉妒,七恶疾。三位…婶儿如今便犯些口舌,也是因一夫三妻而起,便到哪儿论理,也没人敢判你能休!”
听他俩对话,三位嚎啕哭泣破骂的娘子,声音渐小下来。
甄药神盯他一会,起身拂袖,往门外走:“不知何处犯你手上,一意要欺压我,只当城主没救过,还上欠你的功德叶,任甄某自回九曲藏魔洞下去就是!”
他说得快,但商三儿不笨,进门前就有怀疑的。
借韩家姐妹生事,惹翻娘子们,借机发怒,请回九曲藏魔洞下,恐怕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想抹过因果,脱身离城。
是否外间有接应的,或准备更充分,好任别个再去救,就不知道了。
商三儿不拦,只在他起身的药柜上坐稳,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开口:“我师父说,敢临阵脱逃者,先挫骨扬灰,再收魂来整治!”
甄药神走到门口,刚顿住,商三儿又补上:“未得我允,离城二十里,就判临阵脱逃!”
逃脱无望,甄药神再抬脚,从笑嘻嘻的张果果、曹四面前走过,改回隔壁医馆去生闷气。
曹四想谋好处、讨经验,追着去了。
商三儿对还在抹眼泪的三位夫人道:“三位婶儿,成天闹也不是事!”
她们闹事,与陈婆婆、张果果口角不同,真有可能把甄药神闹翻脸的。
这三位年岁其实都比商三儿老娘要大,只是占着修行早,老得慢些,方显年轻,由他依外貌叫“婶儿”。
其中一个微发福的骂:“那厮一副烂心肝,骗我们几十年,如今又狠得下心全休,重娶年轻的,可还是人么?”
另一个道:“若不是怕害着儿孙,老娘只当瞎眼被狗睡了几十年,谁愿再和他过?”
最后那个又嚎起来:“一门心思为他主持家里,生儿育女,不想全是被骗,老娘可连抹脖子上吊的心都有了!嗷……”
“这位黑心甄,心眼儿是多!”商三儿先“啧啧”叹几声,再劝:“但他有治病的本事,挣功德竹叶不少,兜里富裕,算计就更多!我与三位婶儿出个主意,与他说,往后不来闹,但须三家轮着来,一天一个到铺里做老板娘、账房,他专给人治病,你们管收功德叶,等还上我的欠账,往后攒下的给孩儿们使!他若说要添置药物,理出清单来,三家合计着,再拿本钱去买!”
三位夫人还未答话,听说要断他财源,甄药神先在隔壁咆哮:“那可不行!”
人虽跑到隔壁医馆,却还偷听着的,咆哮声也够大,传过来这边全听见。
商三儿不理,趁曹四还未回来,再道:“城主府妙法,原只可择一二嫡子嫡孙传授,但三位婶儿这般境地,叫我瞧着都心疼,就违规矩破例一次,三家全传,过段日子便定人!”
微发福那个先拍自家大腿:“我看成!贼厮要敢不点头,与他把命拼了!”
等甄药神气急败坏跑回来,三位娘子已结成同盟,一齐逼他点头。
毕竟都是四十多年夫妻,全为他生儿育女,甄药神又亏着心,下不去狠手,真要不点头,三位娘子能再与他撕扯到底。
瞧着甄药神签下城下之盟,商三儿在旁道:“三位婶儿好生经营,也早日把我的帐还上!”
再转向甄药神:“你一大家子热闹,年三十自己过!初一就莫治病了,早上全城礼敬城隍、土地,晚上我请九阶吃席,你顺道教我易容的本事!此外,‘点石成金’的道术,要累你学一学,往后我不在家,由你偷去曹宅,变假银子给曹四看,莫叫漏了馅。”
把曹四的事说了,传授了道术,再出门。
西正街成衣店、小饭馆,东正街兽皮店,北通街公学,都去说了,城主府年初一摆席,招待几位九阶人仙。
他离开没多久,西正街上,陈婆婆与胖婶儿骂战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