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苑林中一位青年正站在树下抬头望着什么,他看的格外认真,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直到双眼被人蒙上,他才忽然觉醒。
“猜猜我是谁呀?”娇软的声音传入耳朵,暮潇只觉的耳朵一阵痒意。
“……”
青年只站着不动,并没有回答她,女子松开手掌,暮潇这才转身看向来人。
只见昔日的少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长大,本就出众的样貌更显倾城之姿,身材窈窕均衬,面若桃花,唇如樱,一双美目星光流转,美丽的让人挪不开眼。
少女似是气恼,微微嘟着小嘴,伸手轻轻锤了下他的肩膀,吐槽道:“真是木头。”
陈书湉走向前面,暮潇看着她走开,跟在她左右,两人一同漫步在杏苑林中。
她慢悠悠的边走边问道:“听说你也要下山历练了?”
暮潇跟在她身后,阳光从树的缝隙中偷偷照了进来,打在女子的身上,她的身影由明亮再到斑驳,再到明亮。
暮潇嗯了声应道,两人一路走到了杏苑林的后山,这是以往魔演发作时,他们用来躲避的小天地。
忽然之间,微风吹来,暮潇眯着眼打量身旁的女子,只见她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她手扶住飘动的秀发,轻轻挽在耳后。
暮潇莫名回忆起,两年前的月圆之夜所发生的事情。
自陈书湉发现他的秘密以后,每年的生日前后,她都雷打不动的跟在他身边,几乎是寸步不离。
不但吃饭跟着,习剑跟着,老祖来指导暮潇时,她也躲在树后面偷偷看着,就连晚上睡觉,她都耍赖皮的躺在他屋外的一株桃花树下休息,固执的不愿意离开。
暮潇赶不走,凶不走,连察觉魔演发作时分,偷偷的躲在某个地方,都躲不开陈书湉,她就像在他身上安装了追踪器,总是可以精准的找到他。
暮潇每次都被她揍晕打包了,扔回杏苑林,魔演发作时间长短不一,陈书湉也跟着他失踪数日,直至样貌,神态完全恢复,两人才偷偷的跑回去。
也幸好他们平时就是放养的状态,老祖行踪诡秘,布同更是将陈书湉直接扔给徒弟们,除了师兄弟们有些奇怪,其他人都没有察觉,毕竟陈书湉野惯了。
暮潇很抗拒,抗拒除了阿姐之外,突然有另一个人,这样肆无忌惮的对他好,没有任何目的,不求回报,这对于暮潇来说,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
陈书湉就像水滴了无痕迹,一点一滴地渗透进他的生活,他的世界,越深入,越广阔,他就越无法抵抗,心中紧绷着一条线,暮潇不断告诫自己要理智,不能越界,可终究还是失败了。
那是在某一年的魔演前夕,暮潇躲开陈书湉,干净利落的跑了,三天,整整三天他疼的痛不欲生,浑身撕碎般的痛苦和永无止境的梦魇,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浑浑噩噩的歇斯底里,从白昼到黑夜,周而复始,永无止境。
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他躲在山崖下,心底是火烧般的滚烫和灼热,脑中全是杀意。
杀,杀!杀了那些臭道士,杀了那些冠冕堂皇的修仙人,杀了所有人,哈哈哈,杀!!
在他理智被磨灭之前,他咬破嘴唇让内心的恶意冷静下来,就在这时,他听见山洞外面传来声响。
“快点,快点,下这么大的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天浮宗啊。”
“好想师兄们,想快点回去……”
……
说话声不断传来,可暮潇只注意到三个字,天浮宗,天浮宗!天浮宗!!
残杀我父母,至我孤苦伶仃,囚我八年的天浮宗,天浮宗!
杀意再次充斥暮潇的脑海,那些梦,那些不堪的往事再次出现,不知道是梦境,还是现实,等暮潇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山崖之下,旁边躺着的是刚才说话的三个小道友,他们白色的衣衫上染满了鲜血,闭着眼睛不知是死是活。
暮潇跟前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握着他的手,一声声呼唤着他名字,声音是多么亲切,多么熟悉,暮潇意识回笼,定晴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陈书湉!
他感觉手心一片黏腻,低头一看,哦,原来是他的手穿透了她的肩膀。
手心忽然发烫,他像做错事情的孩子般猛的抽出手掌,不停地擦拭着手上的血,那颜色,那温度格外刺痛他的心。
被伤害的陈书湉却在这时拥他入怀,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暮潇现在仍然记得,她的怀抱是多么温暖。
原来,水滴也不全是冰冷刺骨,也可以如此打动心扉。
陈书湉?陈书湉……她怎么又找到了他……
暮潇昏迷之前还在想着这个问题,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和满身的血迹。
傻姑娘,明知道他失去意识会伤到她,为什么还会来呢。
暮潇知道,他心里的那根线终于支撑不住,断开了……
等他醒来,入目的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身上已经干净如初,她的衣服也是整洁无染,可暮潇却知道,她此刻肯定满身的伤。
“笨蛋。”
陈书湉抬头问他:“啊,你说什么?”
暮潇不再理她,转身准备休息,可心里软乎乎的化成一团,他觉得好开心,却又不知自己在开心什么。
……
再后来,暮潇才知道那三个天浮宗的弟子只是受了伤,并没有性命之忧,陈书湉在夕云那里学习了些处理伤口的法术,帮他们治好伤,再用四师兄的莫忆曲消除了他们的记忆,便放几人离开了。
自那日之后,暮潇再也无法漠视陈书湉,他视花瑶瑶为姐,可对于陈书湉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是为数不多走进他心里的人,视为生命,珍之爱之。
之后的两年间,陈书湉跟着由浮殿的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