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苘拉回思绪,此时她有点心不在焉。
如果当初没有决定在一起,一切重来,是不是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话可说。
在多雨的春季,晚上气温下降的很快。
路灯昏天黑地的光线,照亮了男人的脸颊,他站在身侧,静静的目视前方。
他的头发半干着,有几缕搭在了额前。
黑色冲锋衣里面打底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他好像并不觉得冷,身上反而散发一阵阵流动的热量。
漫长却又短暂的沉默过后,林嘉晨打破平静。
“下午六点多,我在公交车站看见你了。”
女孩楞了下,抿了抿唇:
“啊,你看见我啦?那还挺巧的。”
程苘有些满不在乎的应道。
林嘉晨凝眸看向她,声音低哑深沉:
“你不是也看到我了?装的倒像一回事。”
他丝毫不给台阶下,薄唇撇下一句话。
程苘的心虚因他专制的态度,打算装死到底。
其实她也没有想过,这货那么多年没见,还是能把她认出来。
而且认出来就算了,现在说出来干什么?
程苘心里堵了堵。
在这分开的三年,沉闷的日子千篇一律。
估摸着他早就该放下了吧。
程苘额前垂着一丝刘海,刮着脸有些痒痒的,正准备勾到脑后。
林嘉晨熟练地先一步,帮她把发丝勾到了耳后。
手指不动声色的擦过她的脸颊,程苘耳边染上一抹红晕。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猝然相撞,目光交错的刹那,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探询之色。
程苘立马后退一步,移开目光,拉开两人的距离。
熟悉的少女体香,犹如白桃的清甜钻进鼻息。
林嘉晨抬起的手还留在半空。
刚刚擦过脸颊的顺滑,肌肤细腻。
手上还留有刚刚不小心碰到她脸上的余温。
就这么不愿意靠近他吗。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一直沉默不语,再次将气氛降至冰点。
女孩神情虽然恢复正常。
但手上紧紧拽着包,掩饰不了内心的不平。
她的肌肤非常白皙,双腿痩直。珍珠耳饰点缀在耳边,自带温柔浪漫气质,让人心动。
夜深了,雨声淅淅沥沥。
女孩被风吹得有一丝丝发抖,像只路边淋雨的流浪小猫。
“冷吗?”
男人神态轻松,语气有点痞痞的味道。
程苘对他说的话不予回应。
他慢条斯理地脱下了外套,
——将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女孩眸色清浅如画,此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眸光一惊,睫羽轻颤。
夜幕下,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冷冷开口:
“拿好,掉了就没有了。”
话说完,手背刮了刮鼻子,那张玩世不恭的脸又侧了回去。
程苘看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短袖,眨了眨眼。
男人身形修长、手臂青筋暴出,背部挺拔浑厚,被冷风吹着,也面不改色。
几缕湿湿的碎发挡在额前,发丝在风中凌乱。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手插兜,薄唇微抿垂下视线。
程苘面对他的行为,难免有些紧张。
又怕他第二天感冒了,不想欠人情。
于是开口:
“我不是很冷,外套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车一会就到了。”
边说边往男人脸上瞟一眼。
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心情又平白落了下来。
过了七分钟,她约的车终于到了。
正在她准备把外套脱了,还回去的时候。
男人的长腿已经骑上了机车,带起头盔。
开了油门,在她面前驰骋而过。已不见踪影。
真是,连招呼都不打。
依旧是我行我素,程苘心里想着。
可偏偏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她年少时期。
深深的崇拜过、喜欢过,并且是想要努力靠近的存在。
程苘住的小区离酒店还是挺近的,十五分钟就到家了。
此时雨已经小了很多,她打开车门,撑起伞下了车。
轻车熟路的往小区里走去。
密树掩映,风轻轻的吹拂。
站在树荫下的男人倚靠在机车旁抽着烟,脖颈笔直。
路上昏黄的光线打在他的头顶上,烟气萦绕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猩红的火光在指尖一点点燃烧。
脚底周围隐约可以见几根已经抽完的烟头。
林嘉晨在小区门口附近呆了一会,才看到程坐的车缓缓地开到小区门口。
他那双狭长的双目盯着女孩下了车。
路灯昏黄的光线打在她的脸上,清澈如水的眸底明艳的犹如春花。
他静静的眺望,直到看见她安全的走进小区里面,再也看不清背影。
便掐灭火光,戴上头盔离开了。
回到家里,气温明显暖和许多。
程苘快速洗完澡后,给自己煮了杯姜茶。
她手中捧着杯子,思绪飘远。细细回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不知不觉中想起林嘉晨抽烟时的样子。
他缓缓的吐出烟雾,俊脸在雾里若隐若现。
包厢内哄噪的环境中,他随意的靠在椅子上,姿态慵懒的身形显得孤寂。
然后他将烟重新塞进嘴里,氤氲的烟雾。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周身流露出一股沉郁。
心里存着疑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当年还在G市时,他经营了家画廊。林嘉晨对画廊有着自己清晰的规划和想法,也是业内佼佼者。
他不仅挖掘有好潜力的艺术家,同时也结交了不少优质的藏家。自己也收藏了不少知名画家的著作。
林嘉晨当年就是以自己强势的专业成绩,考上了G市的美术学院,并且还拿下了文科、术科状元。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H市这座小城。
……
时间偷偷溜走,带走盛夏光年,却带不走岁月滚烫的痕迹。
初见他时,是在高一,迎新活动。
现在依稀还能想起来那日见到他后,仿佛看见小说里面走出来的邻家少年。
他站在盛开的樱花树下。
头发墨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