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禺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山脚下,一个长相阴柔的少年侧着耳朵听着,粗着嗓子道。
身边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衣,面容冷峻,撑着伞,目光扫了一眼挤眉弄眼的少年,修眉微挑,薄唇抿了抿,沉声道:“许是世子听错了。”
身后几个年轻男子听罢,也仔细听了听,确实没听到什么声音,也附和了几句。
其中一人乃礼部侍郎之子于归不怀好意道:“能入世子耳的,定然是女子妙曼的声音,大家说对不对?”
除了源齐,大家都笑成一团。
谁不知道定国侯世子谢桢不学无术,十三岁就喜流连于烟花之地,如今已经到了十八岁依旧如此。虽有十分样貌,但也只是虚有其表而已。
虽家世显赫,但圣京豪门无人敢把女儿嫁与他。
倒是定国侯庶长子谢岐不仅长相俊美,而且才华出众,品性温润如玉,乃是圣京女子慕艾的谦谦君子,更是得定国侯的喜爱。
如今又中了榜眼,前途自是无可限量。反观谢桢只知道吃喝玩乐,十足的纨绔子弟,以后最多袭爵位而已。
说起谢岐的生母尤氏,也是一段传奇。当年还是世子的定国侯谢名易因派外蜀地遇到意外,所幸被采桑女尤氏所救,两人暗生情愫,过上一段神仙眷侣的日子,也约定回府后一定会派人来接她回府。
只是回府后的谢名易很快就把尤氏给忘了,只当做是一场露水姻缘而已。
过了几年后娶了门当户对的贵女程氏为妻。
却不知当时的尤氏已怀有身孕,满心欢喜地等着自己的情郎来迎娶自己。只可惜未曾等到,就病逝了,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谢岐拿着谢名易留给她的信物到圣京认祖归宗。
当初六岁的谢岐认亲可闹得谢家人仰马翻,尤其是程氏,更是闹得不可开交。
要知道,越是勋贵之家,最忌讳的便是娶妻之前生了庶子庶女,这是对嫡妻的不尊重,也会沦为大家的笑柄。
只是木已成舟,又有谢老夫人从中斡旋,此事才作罢。
为了不让程氏堵心,谢老夫人便把谢岐带回了老家抚养。
五年前谢岐回到谢家,还是因为谢老夫人过世。
谢桢掏了掏耳朵,白了于归一眼,不甘示弱地反击道:“有的人啊,以为自己站在人堆里就是人了。其实啊,也不过是披着人皮的畜牲而已。”
有人噗嗤一声。
这无疑让于归更加难堪,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
谢桢嘴角一勾,嗤笑一声,挑眉讥讽道:“这都听不懂?也对,你不是一般人啊!”
此话一出,大家又哄笑成一团。
于归气得面色发青,要不是顾忌对方世子的身份,他早就动手了。
不过是一个喜欢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靠着几分厉害的嘴皮子逞威风而已!
于归强忍着怒气道:“世子爷也别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辱旁人,倒是学学谢大公子的能耐。”
谁不知道谢大公子谢岐是程氏心头的一根刺。
自谢岐进府,就从没正眼见过,好在谢岐争气。如今考上了榜眼,又得了圣帝的青睐,他日定国侯府落入谁的手中也未知。
能袭爵位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一个虚职,一年几百两俸银。以谢桢的花销,怕是几天就不够使的。
想到这,于归面露讥讽之色。
谢桢立马冷下脸来,他最讨厌有人拿他跟谢岐相比。怎么比?比脸还是比谁会花银子?
“于归!本世子是给你脸了?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小心本世子的拳头不饶你!”
边说,边朝于归抡起了拳头。
于归面色一慌,下意识躲开。
“哈哈,吓你的,看你吓的都快尿裤子了。这大雪天的,怕是一尿就冻裤子了。”不得于归发作,谢桢朝对方做了一个鬼脸,“本世子要去踏雪寻美人去了。”
又对着源齐道,“子禺兄,咱们快上去看雪景吧,免得被庸俗之人占了地,玷污了佛家清净。”
源齐没开口回答,但迈开了步伐,与谢桢一道离去。
其他人看着面色难看的于归嬉笑着劝道:“于兄,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了,人家即便不是世子,也是程老将军的外孙。别看他文墨不通,自幼却是跟着程老将军习武,打起架来,吃亏的可是于兄你啊。”
于归沉着脸,眸色阴翳,谢桢好的很!居然让他在众友人面前出糗,他早晚要报复回去!
一路上,温思窈与春晚主仆二人相互搀扶,路上风雪渐小,行路也轻快了些。
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明月庵。
明月庵香火鼎盛,只是因为天冷下雪的缘故,前来拜佛人很少。
她们要寻的红梅便在明月庵内。
山上已经被白雪覆盖,唯庵内的雪中红梅乃是山中唯一的一抹艳色,艳而不浓,透着几分傲骨,最是惊艳。
这明月庵的一草一木皆是生机,若直接向住持讨要,怕是直接拒绝的。
所以唯有智取了。
温思窈眸光流转,勾了勾嘴角。
“小姐,我们真的要这样做?”
温思窈看着一脸局促不安的春晚,揶揄道:“我何曾跟你说过这样的玩话?你且去那门口处候着,若是见人来,立马告诉我。”
春晚跺了跺脚,她没想到一向恪守规矩的小姐居然会做出偷折红梅的举动。
“小姐,我们就不能跟住持说一声吗?”
温思窈看着一脸祈求的春晚,慢条斯理地脱下手套,挑眉道:“你觉得她会同意吗?”
春晚语塞,确实不大可能。
看着一树的红梅,开的正盛,却无任何折枝,想必是庵里看管严厉的缘故。若非如此,怕是早被香客撸成了秃头。
看春晚的样子,温思窈笑着道:“快去吧,免得误了时辰,惹母亲恼了。”
“是,小姐。”春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