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项北第一次走进这间屋子。
依旧是原来的陈设,依旧是原来那个人。
“这些是你需要修补完成的书。”古青衣指着身后的一堆旧书说道。
顺着古青衣手指的方向,不起眼的角落里随意摆放着一堆书,看上去很久没有清理了,书籍上堆上了灰尘。
项北觉得有些奇怪,这里所有的书籍都整理的整整齐齐,书本上一尘不染,可是墙角的那堆书籍却如此格格不入。
“记着,那里的书籍只有修完上面的,才能往下,在那之前,底下的书籍都不能动。”
坐到古青衣身边后,项北开始从墙角的那堆旧书中取出最上面的一本。
翻开书,里面有许多的破损,还有一些残破的书页,想要将这样的书籍修复,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即使这样,貌似也没有钟泥与文弱说得那般困难吧?
仔细翻看一遍过后,项北将需要修补的地方做了详细的记录。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对于项北的表现,古青衣很满意,不过这才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古青衣教项北用什么样纸张,如何落笔,如何书写好的纸张完整的补在破损的部位。
然而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摆在项北的面前。
那些破损的书中,有的地方还能从残存的字迹完整的整理出原本的字句,然而更多的,这些书籍中破损的很多地方是完全缺失的。
想要将这些已经不知消失了多久的文字寻找回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对于项北的问题,古青衣一笑而过,并没有给项北任何可靠的建议与帮助。
更奇怪的是,当他第二日翻开时已经修补过一些地方的旧书时,那些他修补过的地方神奇般恢复残破的原样。
“为什么会这样?”
将书递到古青衣面前,项北不解的问道。
“这些书是上古残书,普通的修补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项北恍然大悟。
“那为何还要教我,明知没用。”
“如果不教你,别说这些旧书,就算是一本普通的破书摆在你面前,你也没办法将它修补。”
项北似有所思。
看着墙角的那一堆旧书,他方才明白,为何它们会堆上灰尘。
“那么您呢,你是怎样将它们修复的。”
古青衣依旧没有回答,只见她用着教给项北同样的方法,原本残破的旧书很快就修补好,紧接着又继续修补下一个缺损的地方。
每当古青衣的指尖落在古书破损处的时候,总有一股淡淡的灵气从旧书中升起,像是在回应着她。
“这些旧书上缺损的内容,就藏在这座楼里,你自去寻找。”
看着这座不高的楼外楼,里面的书籍需要多久才能看完,难不成真的要看完这里面的书再回来修补这残破的旧书不成。
项北来到楼外楼后不久,古青衣便搬上了三楼,一楼成了项北专门修书的地方。
当然,泗下学宫每天都会有人前来借阅,处理这些事的工作也顺其自然落在项北身上。
“你倒是会躲清闲。”
身旁的钟老头调侃道。
她没有理会钟老头,顾自在一边抚琴。
在书海中挣扎的项北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一阵琴声,原本烦躁的心情奇妙般逐渐平静下来。
也不再漫无头绪的在书海中寻找那些残缺损的内容,随意将一本书放在脸上,他躺在椅子上,放下所有的疲倦,世界在这一刻开始变得简单。
从那一天起,楼外楼中,总有一个男子按时伏案,按时熄灯。
自项北搬到楼外楼后,顾相遥像是丢了魂一般,时不时往项北原本住的院子望去,却始终不见那个人的身影。
于是,这一天楼外楼来了个女子。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蓦然在项北的脑海中闪过。
对于来到这里的学子,无不是为了楼中的藏书而来。
看着顾相遥踌躇的模样,项北将身边的册子推到对方面前,便继续埋头翻着手上的书籍。
没有来过楼外楼的顾相遥一头雾水,不知道项北是什么意思。
只见项北推过来的册子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人的名字,名字后面还有一些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的符号。
见对方站在桌子前却没有登记信息,项北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对方。
“新来的?”
项北问道。
顾相遥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嗯。”
“在这里登记名字,这里登记教习手牌符。”项北在册子上比划着对顾相遥说道。
闻言,顾相遥在应该写名字的地方写上顾相遥三字,然后便放下了笔。
“教习手牌符呢?”
“我没有教习。”顾相遥回答道。
项北接过册子,看着上面的名字,想到一个名动中土的女子。
于是,项北抬头盯着顾相遥看了一阵,似乎是想确定什么。
“我叫顾相遥,来自云水间。”
又在桌子上翻找一阵后,项北终于从一堆书中找出一个册子,那上面登记着顾相遥的信息。
“你可以上去了,子时之前离开便可。”项北交代道。
对方转身上楼后,项北再次翻开那本登记着顾相遥信息的册子,上面登记着顾相遥的教习,不是他人,正是卫纾。
叶晓生的话再次在项北的脑海中响起。
“卫纾,顾相遥,难不成和云水间有关?”
抛开这些杂乱的思绪,项北再次投入无尽的书籍中。
来到楼上的顾相遥看着周围摆的整整齐齐的书籍,随意挑了一本便翻阅起来。
不知何时,古青衣已经来到顾相遥的身后,她并没有任何察觉。
“有些东西,不一定努力就能得到。”
隔着一个架子,古青衣随意说道。
顾相遥合上书中的书,将其放回原位,说道:“所有的东西都应该待在原来的位置,如果想要僭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