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顾全大局,请皇阿玛放心。”八贝勒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以恭敬的臣服姿态表示婉拒。然而有时候,恭敬的姿态代表着距离,尤其是当那人的脊背还挺得笔直的时候。
康熙坐在御座上,俯视着儿子,许久,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朕看你表现。”
“嗻。”
“纳兰性德自北疆返回,有意为八公主牵线札萨克图和硕亲王策妄扎布,以谋外贝加尔湖,你是八公主胞兄,你怎么看?”
扎萨克图亲王策妄扎布,说起来也是个熟人了。当年喀尔喀三部来归降的时候,扎萨克图部首领在内乱中被杀,清朝就扶持了一个七岁的小娃娃上位,就是策妄扎布。
那时候在草原上,找不出能给小朋友穿的礼服,还是临时借用了小八爷的皇子朝服呢。
八贝勒将这段往事从脑子里挖出来,后知后觉地发现康熙和纳兰性德是想将昆昆嫁去外蒙。
外蒙三大部落,最大的土谢图部已经有了四公主,接下来就是跟土谢图部有矛盾,又曾经给准噶尔和俄国当过小弟的扎萨克图部。
这扎萨克图部虽小,却是外蒙最大的不安定因素啊。特别是七岁的小朋友长大了,会不会在心里惦记着哥哥被土谢图部杀死的旧仇,可真是一件说不准的事情。
而且,土谢图部有公主下降,占了归化城最肥美的土地,这些年来一些牧民转而定居屯田,日渐富庶。札萨克图部可是有酸话传出来了,就差明说清朝偏心了。
康熙原本是准备指一名郡主过去的,实在是万岁爷看不上札萨克图部已经被霍霍完的家底,又对他们之前蛇鼠两端的表现不满意。
然而纳兰性德却在这个时候提议了八公主,说服康熙只用了两句话。
“与俄罗斯关于贝加尔湖南岸所属的谈判陷入僵局。”
“皇室公主中,只有八公主会说俄语。”
站在帝王的角度,这桩婚事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对于亲人来说,又怎么能轻易接受呢?
“扎萨克图部位于大清和准噶尔、俄国的三国交界处,北方严寒不说,万一那两国挑起战火,就是首当其冲。”想明白其中关键的小八爷脱口而出,然后硬生生停住,换了个委婉的结论,“昆昆内向的性格,恐怕处理不来。”
“那也比嫁给黄毛子强吧。”康熙爷冷酷地说,“你舅母,那个纳雷什金家的少爷还跟大清使臣求娶她呢,被朕拒了。嫁给俄人要改信东正教,不是亲王以上的不配让大清公主受这个委屈。”
意思很明白。
这些年跟俄罗斯的接触已经让康熙意识到了这群潜在敌人天性的彪悍和火力的先进。作为唯一有俄国亲戚,且名声已经被传教士和俄国人传出去的八公主,其婚事必须在于俄国的交涉中发挥价值。
“那……她也不能长期定居边境,那环境冬天太冷了,大部分人活不过四十岁。您也希望她能活久一些吧?”八贝勒不甘不愿地作了让步。
对于小八爷的愤恼康熙嗤之以鼻。什么活不过四十,当他没常识吗?俄罗斯更冷,那里都二十岁见上帝的吗?不过疼爱弟弟妹妹才是小八爷的本性,皇帝还是乐于见到自己的庶子如此有温度的。
“你是亲哥哥,朕就不是亲阿玛了?朕早就想过了,冬天让八公主到归化城与四公主作伴。但是夏天与俄人谈判之时,或者遇到准噶尔使臣往来之时,她要展现大清公主的风度见识。
见八贝勒仍旧一脸强压着的悲愤,康熙又补充道:“待贝加尔湖区边界议定,临界将开两座买卖城。朕许诺买卖城一成的赋税,归入八公主私产,直到她去世。”
皇帝爹能这么替女儿考虑已经顶天了,从前四公主全是靠自己谋划的。八公主能得到这种待遇,也是她有个护崽子的好哥哥。
八阿哥长长呼出一口气,似乎意识到事情已经难以挽回。“昆昆要多练骑射,锻炼身体了。和硕亲王策妄扎布,是不是让他进京学两年?”考虑着如何让一桩远嫁边境的婚事变得尽量美好一些,八贝勒脸上依旧笼着低气压。
康熙颔首:“过年的时候就来了。俄罗斯的使团也要来京,这回是沙皇的使团,与之前纳雷什金家的观礼团不可一概而论。你这些天去理藩院跟纳兰性德多学学北边的局势,接待使团一事就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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