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康熙四十一年有一个闰月,所以翻过年来到康熙四十一年,景君格格就已经满十个月了。作为一个比旁人早熟的宝宝,景君格格已经可以理解九成以上的生活用语了。
而显然康熙四十一年的宫廷斗争引起了景君格格的ptsd,她现在非常急迫地想要证明自己是一个懂事且知道保密的天才宝宝,从而更多地获得有关这个家庭的信息。
然而景君的额娘把她看得很紧。小丫头各种口齿不清的暗示都被忽略了过去,就连“十四叔生日,去看”这么直接的请求都被母上大人严肃回绝了。“你还太小了,等你满了周岁,再出门走动。”
小丫头想要去阿玛那边求支持,但是在她和额娘意见有差异的时候,阿玛却是站额娘的。“咱们听话啊,你额娘就你一个独苗苗,想让你平平安安的。这个问题上,咱们,你和你阿玛我,都得听她的。”
理智上知道再无回旋余地,情感上金豆豆还是从眼眶里滚了出来。景君穿着大红色的小棉袄,抽抽噎噎像个下凡的小仙童。
八贝勒就拿热毛巾给她擦眼泪。但是立场上坚决不改。
“不能出门,要……阿玛……讲故事……”
“好好好,那你想听什么?”
“十四叔。”
“你十四叔啊,那是个捣蛋鬼。”
于是就在阿玛的十级滤镜的童话故事里,小景君浪费了生命中宝贵的一个月。她发现了,阿玛在忽悠她,在阿玛的故事里,大伯是个有些争强好胜但爱护弟弟的好哥哥,一伯是个有些骄傲但爱护弟弟的好哥哥,三伯是个文武双全且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四伯是个不善言辞但爱护弟弟的好哥哥……而所有的叔叔,都是调皮捣蛋但爱护哥哥的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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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的太后娘娘景丫头:“阿玛,还是讲先秦的故事吧。”
八贝勒就喷笑出声:“哎呀,有时候真觉得,咱们家景君格格像是生而知之一样。”
景君格格身子一僵。
但是八贝勒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将小闺女搂进怀里。“那就先讲《战国策》上的故事。至于咱们家的这些叔伯为人如何,你用自己的眼睛慢慢看就是了。与阿玛没缘分的,也许就投了你的缘也说不定。”
小姑娘的身体在父亲宽阔的怀抱里松弛下来,这要怎么形容呢?就好像自己是飞在海面上的小鸟儿,而阿玛是压制着大海波涛的神明。这样宽广而开明的父爱,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她所接受的教育,一直是要跟家族站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讨厌阿玛的人,阿玛讨厌的人,我也讨厌他们。”景君格格表忠心道。
八贝勒就捏捏闺女的小爪子,用刚刚擦过眼泪的帕子擦掉她流出来的口水。“那阿玛就不告诉景君阿玛讨厌谁。”
小丫头脸上再次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哈哈哈。”无良爹爹大笑起来。
去年冬天来得早,今年春天亦然。元宵节的时候就能明显感受到天气转暖,等到了正月底,康熙爷再次启程南巡,依旧是带了太子、四贝勒和十三阿哥三个皇子。就好像去年冬天真的是因为太子在德州生病,不得已中止了行程,如今还是得补上一样。让不知情的外人看来,还要说一句“万岁爷真真心疼太子”呢。
这一行为显然安抚了担惊受怕的太子一党,被皇帝割掉了不少胳膊腿的,但是好歹是要结束了。什么,皇帝又祭祀泰山了?什么,皇帝又要下江南了?唉,只要万岁爷高兴,不在京城搅动风云,怎么都成。
八贝勒继续跟着老大、老三、老五几个哥哥监国,在康熙爷南巡未归的一月里,十一阿哥的大婚平稳地在一个吉日举办了。身体不佳的十一阿哥终于还是结婚了,在他十九岁的这一年,十一福晋是瓜尔佳氏旁支的一个十八岁女孩儿。十一福晋的出身不是顶好,还有些过了年纪,但脾气、容貌、身段,都是宜妃和康熙千挑万选的,不求如何富贵的人家,只求姑娘温柔和善,能够给病弱的十一阿哥开枝散叶。
总归以十一阿哥的身子骨,放许多妾室他也享用不了。能不能有嫡出孩子也是两说。天家父母将十一福晋的门第挑的不高,也是怕万一儿子早逝,跟女方家里结仇,反而惹了怨念不利于十一阿哥的身后事。
然而这份用心,落在十一阿哥的眼里,就是另外一分落寞了。
十一阿哥的福晋是沙济富察氏,武英殿大学士马齐的女儿。
十三阿哥的福晋是兆佳氏,兵部尚书马尔汉的女儿。
十四阿哥的福晋稍微差一些,那也是礼部侍郎的女儿。虽然父亲官职比不上前面两位,但血统上更有来头,一上一下也就抹平了。
四个年龄相仿的皇阿哥,只有自己的福晋出身最不显眼,于是小十一开春的时候又着了风寒一回。八贝勒听说了,也只能叹气。
医者只能看病,却救不了偏执。
往前看,五阿哥和七阿哥的福晋,出身也算不上多好啊,十一福晋瓜尔佳氏至少还是满洲大族出身呢。有个漂亮福晋不好好过日子,天天想些有的没的,他有想过人家女孩子的感受吗?
八爷在私底下叽叽咕咕地吐槽,云雯便笑话他:“那要是妾身是小门小户出身,八爷又当如何?董鄂家这门亲不算顶好地门第,在旁人眼中也是有实权的。八爷站着说话不腰疼不是?”
八贝勒就正了脸色:“爷是看中了福晋的容貌和品性。容貌这个是父母给的,跟门第可没什么关系;至于品性,教养所得,也许与门第有关,但也不能说绝对。只要福晋还是这么个人,四品官、五品官的出身,爷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