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诸岛,井上家。
景色宜人的院落中,添水的竹筒被水流冲击,敲打在一端的石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动,旁边的树上传出令人烦躁的蝉鸣。
古色古香的和风宅邸前,叶缙笔直地站在一扇木门前,满头大汗,身上的西装已经被汗水打湿。
看来他已经在这站了许久。
“叶先生,进来吧,井上先生在等你。”
木门拉开,走出一个年轻貌美,穿着碎花裙的女人说道。
这句话对此刻的叶缙来说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他已经在门前站了一个多小时,就希望能够平息井上家的怒火。
得知井上一马出事,他马不停蹄地坐飞机过来负荆请罪。
然而井上家给他态度却是拒之门外,让他在正午的太阳下暴晒。
此时此刻,叶缙心里打怵,看样子井上家是必然问责自己了。
在女人的带领下,叶缙走进宅邸,穿过一道光线灰暗的长廊后,走进一个房间。
光洁的木质地板上坐着一个穿着开襟长袖的老者,头发花白,络腮胡,双眼凛冽。
从样貌看上去,此人大概已到花甲之年。
可他给人的气质却是威严肃杀,尤其是衣襟下那坚实如铁的肌肉和粗壮的手臂,让人不自觉地忽略他的年龄。
他仿佛一把锋利、无坚不摧的武士刀。
而这个老男人的身后,确实安置着一个刀架,架子上又有长短不一的武士刀。
男人盘膝坐在刀架前,听到开门声,睁眼犀利的双眼,目露寒光。
叶缙来到他面前,微微颔首,“叶缙见过井上家主。”
老人没着急开口,而是用那一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神的双眼静静地注视着叶缙。
这让叶缙心里浑身不自在,他每一次来东瀛,都不想见这个井上家的老家伙,因为压力太大。
单单是站在他面前,都有一种被严刑拷打的感觉。
“叶,你知道我儿子井上一马的情况吗?”
沉默许久,家主井上雄终于张口出声。
他的声音浑厚具有力量感,根本不像一个已经活了一甲子的老人。
“我只听说,有人在连州市的一座大桥上发现他,随即被带回本部,其他情况,不清楚。”
“不清楚?”
井上雄的普通话很好,很标准,完全不影响沟通。
他那粗重的眉毛扭动,反问道。
这让叶缙身子一颤。
“我的确不清楚具体情况。”
“我儿子,井上一马!竟然被人斩断双腿,废去双臂!”
轰——
叶缙瞳孔地震,双腿剧烈颤抖。
扑通一声,他竟然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
“井上家主,连州市的地下生意是我负责,令郎遭到这样的伤害我必然有责任,还请您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短短几秒钟,叶缙以已经在心里盘算清楚。
井上雄的儿子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己根本没办法洗脱失职的罪名,他现在只求能安抚住井上雄的情绪,先放自己回去,再从长计议。
“将功补过?我记得在你们神州,这个词汇是下属对上司说的,也是士兵对将军说的。”
井上雄说着,从背后的刀架上取下最长的那把武士刀,并没有拔出刀刃,而是放在自己盘起来的双膝上。
叶缙见状,嘴唇发白,额角冷汗直流。
他紧紧地盯着那把武士刀,生怕下一秒,井上雄就暴起,用这把刀砍掉他的脑袋。
“你既不是我的下属,也不是的我士兵,怎么能说将功补过?”
“我……我……”
叶缙语塞,内心的恐惧让此时的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必须想办法稳定井上雄的情绪!
“我回去后必然会将谋害令郎之人……”
“你知道谁伤的我儿子?”
井上雄打断他问道。
“……”
叶缙愣住,自己哪里特么知道啊。
谁知道你儿子,那快五十的半大老头子招惹谁了啊!
忽然,叶缙想起什么。
自己之前确实给井上一马打过电话,让他帮忙处理掉李龙图。
难不成真是李龙图?
怎么可能,就是那家伙厉害也不至于如此下手吧?
况且李龙图会不忌惮井上家?
“你既然不知道,那我便告诉你,是一个叫做李龙图的乡下农夫!”
井上雄缓缓说道,语气平淡中却暗藏愠怒。
叶缙再度愣住。
怎么还真是他啊!
你都说了他是一个农夫,怎么有这样的能力?
“井上家主,会不会弄错了,您都说那李龙图是农夫……”
“我儿子亲口说的,就是李龙图将他的手臂折断,再斩断他的双腿!”
谈到“斩断”二字时,井上雄眯起双眼。
具他儿子回忆,李龙图当时没有用任何兵器,仅仅是抬手挥下,就将井上一马的双腿截去。
然而井上雄看到儿子的伤口,那平整的横截面如果不是用什么锋利的兵器,是根本无法做到的。
但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
井上雄想起他今生沉浸剑道数十载,击败诸岛剑士无数,唯一的落败就是上一次踏上神州,前往一处古旧的道庙上香祈福时,竟被一个扫地的道士击败。
甚至那人连道士都算不得,没有拂尘,没有道袍,一身邋遢打补丁的长衣,就随手折下一根树枝,顷刻间就将其引以为豪的剑术看穿,自己也败得莫名其妙。
所以,在听说伤害自己儿子的人是一个乡野农夫时,井上雄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海的对面,那片辽阔富饶的土地上,卧虎藏龙,决不可轻敌。
叶缙看着井上雄好似陷入了某些回忆当中,他也不好再出声解释什么,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怎么办?
老子要怎么办?
现在放狠话,再承诺什么已经没什么用了……
“叶……”
忽然,井上雄出声,拉回叶缙的思绪。
“井上家主,您说。”
“我已经做决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