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白江省的车上,工装小弟看着后面绑着陈水的车辆,不解地问后座上的大胡子:
“大哥,为啥不把她嫂子也带上啊,那女的多水灵,难得在乡下瞧见这么好的女人……”
大胡子瞥他一眼,抬手就要给他一个大逼斗:
“你小子脑袋里就不能装点别的?”
“没听到陈水说得那些话?”
“万一陶贺出来,真重新回到家主的位置上,陈水和他打小报告,我们都得完蛋!”
小弟则是一脸无所谓,嘿嘿笑道:
“可陶贺不是没出来呢嘛?”
“而且,咱们是跟着张胜哥。”
“张胜哥是什么人?那可是取代了陶森啊,那直接听命耀文哥啊!”
大胡子这次不想废话,抬手就是一把耳刮子招呼过去:
“特么的,你小子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老子告诉你,不管是陶森还是张胜,都不过时陶家的一条狗!”
“我们这些人连狗都不如!”
“老老实实做事,陈水这种女人,我们招惹不起,老实带回去交差。”
小弟被打得没了脾气:
“知道了……”
……
两天后,连州市的北山上,两扇厚重的大铁门缓缓打开。
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拎着一个包裹,慢慢地走出来。
他回望一眼那高耸的围墙,深吸一口气,表情复杂,紧接着说了一句:
“我陶贺,终于回来了!”
说着,他就转头看向远处的道路,然而其上没有任何车辆,更没个人影,这让陶贺心里很不爽。
“草!再怎么样老子也是陶家的家主,陶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接我?”
“难不成他们已经把我取代了?”
“陈水呢?”
“想起来了,那个娘皮,之前最后一次来看老子,说要撇清关系回老家。”
“呵呵,忘恩负义的女人!”
“还有陶新和陶子龙,一个我弟弟,一个我儿子,这俩人竟谁都没来?”
没办法,陶贺只能徒步离开。
可是北山距离市区,起码有五十公里的路程,他要是靠两条腿走回去,那估计得走上三天三夜,路上要是遇不到小卖铺,都得饿死。
可有不能不回去。
陶贺硬着头皮迈开腿。
一上午的时间,他不知道走了多久,顶着一个太阳,让他热得不由得张嘴,仿佛一条路边的野狗。
又走了一下午,好在陶贺在里面改造得身体健康了些,不那么肥胖,走了一天,也不至于昏厥在路边。
可是如今的他满头大汗,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哪里还有一点家主的风范,就像个要饭的乞丐,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一路上,他不是没有想过打电话,通知陶家的人,可惜手机放在人家那里保管,早就没电了,联系不到人不说,连叫车都做不到。
他也拦过路上过往的车辆。
可谁愿意拉一个奇怪的人。
好在,即将入夜的时候,一个开卡车的司机瞧他可怜,就给顺路让他搭乘。
上了车,陶贺这顿感谢,要不是没钱,他真想给司机大哥几万块。
现在的他,真的啥也不是。
想起曾经的呼风唤雨,一掷千金,陶贺心里就一阵憋屈,坐在副驾驶行,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竟然小声地哭起来。
司机大哥瞧见,叹口气,开解道:
“兄弟,都不容易啊。”
“别想不开,只要咱还活着,就好好的,努力赚钱养家。”
“你看我,天天开大车,在外面跑,结果老婆跟隔壁的好上了,那就离婚呗,孩子判给我。”
“老哥我现在都不知道咋整,可日子还得往前过,就继续干活,我现在啊,就活一个孩子,其他的啥都不想。”
陶贺听着,悲从中来,更忍不住了,大哭起来。
司机有些慌,不知所措:
“兄弟,你……你这是干啥啊……”
“没事奥没事,都是大男人,没啥过不去的。”
“话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路上,记得这路就路过一个北山啊……你莫不是……”
陶贺叹口气,把悲伤憋了回去:
“兄弟,我也不骗你。”
“我就是在北山关了一个多月。”
“年都没过上。”
“去之前,家里人都听我的,好吃好喝,要什么有什么,谁都对我阿谀奉承。”
“可这一出来,连个接我的人都没有……”
“我是……我心里是真憋屈啊……”
司机大哥叹口气。
他也不知道再怎么安慰好。
两个男人就这样,满肚子的难过,朝连州市开去。
一个多小时后,货车在连州市郊区停下。
司机师傅递给陶贺一支烟:
“兄弟,就在这停下?”
陶贺点点头:
“哥们,多谢了。”
“留个手机号吧……”
说着他就拿出手机,结果想起来没有电了,有些尴尬,就说道:
“有纸笔吗,写一个给我,以后有机会我会联系你的,今天这个忙,我绝对不会忘。”
司机师傅摆摆手,不在意道:
“江湖儿女,举手之劳。”
说着很有江湖气息的话,大哥离开。
走之前,他喊了一句话,送给他:
“兄弟,既然出来了,就好好做人。
这句话,再联系陶贺在北山里的改造时光,还是今天的所见所感,陶贺忽然感觉他说得很对。
之前他还想过出来找李龙图报仇,可如今他却放弃了这个想法。
好好当个人。
不说变得怎么善良,起码别再做以前的那些勾当。
陶贺想着,先是去了汽车站,找到能给手机充电的地方。
等了几分钟,直到手机可以开机后,他就给陶子龙打去电话,心想不管怎样,儿子可能不会对他不管。
可惜,手机里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陶贺不禁皱眉,心情再度跌落到谷底。
莫不是连儿子也把他拉黑了。
他再给陶新打去,同样的结果。
无奈,给陈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