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佳毓敏哭了, 狼狈又畅快的哭出了声,心里一直堵着的那一口气随着眼泪消散了,眼里含着热泪的她笑了, 水洗般的眼眸宛若最上等的墨玉,黑白分明的那样清透干净。
弘历看着情不自禁地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吻, 轻柔的一触即离的吻里带着无尽的温柔和珍爱。
在无数盛开的火红色的玫瑰花中,两个有情人紧紧的相拥着,不想过去,不思未来,仅仅只是享受着如今的美好。
后宫嫔妃们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却也能敏锐地发现弘历和高佳毓敏之间的感情越来越好了, 无论在怎样的场合弘历总是会以一种专注于温柔的目光看着高佳毓敏。
那两个人目光相碰的时候, 更是温柔的像是所有人都被排除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情意绵绵的仿佛周身都冒着粉红泡泡。
察觉到这一点的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僵硬了,随后不言不语地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培养永琏身上,聪慧的永琏再加上阵容规模宏大的教师团体, 更让永琏的聪慧之名就连前朝都隐隐有所耳闻。
皇后一心一意培养孩子,太后倒是有心想管,可她更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怎样一个唯我独尊的人, 因此哪怕心里看不惯, 也只是自欺欺人的当她不存在而已。
两大巨头都不管其她嫔妃就算想跳那也跳不起来呀,在这一片勉强称得上是和平的局面下,乌拉那拉氏面对高佳毓敏一个人力压所有宫妃几近独宠的局面。
只是默默的沉寂着, 等待着,时不时的到太后面前刷刷孝顺的名头, 因为她心知肚明这份虚假的和平维持不了多久的。
时间一晃就到了乾隆三年, 宫中的气氛很是压抑, 因为嫡皇子永琏从今年开始就断断续续的不停生病,比他年岁还小的三阿哥已经骑射练得有模有样了。
更别说比他年岁更大的大阿哥永璜更是拼命的内卷着,就指望自己能够给额娘争一口气,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作为嫡皇子的永琏,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哪怕在病中依旧不敢慢待,底下各种偷偷加课。
孩子本来就在病中呢,就连养病都得费心思的去学习,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弘历可能到来的各种考教,病能够养得好才是有鬼。
病病恹恹的孩子还带咳嗽的日夜复习着功课,在弘历又一次考教一群阿哥的环节之中再次脱颖而出。
弘历满意的点了点头:“永琏学得很不错,举一反三的并未一味的死读书,这点就远胜你大哥了。
永璜你真是白长了这么大的年岁,这脑子是灌了水吗,尚书房的师傅都已经教过你多少回了,你还学得如此不精,是根本蠢笨如猪呢,还是压根没上心。有意的敷衍朕。
永璋你还小,朕本来不欲苛求什么的,可在你这个年纪,永琏都已经能够写出一笔不错的字了,不求你像他那样,起码横平竖直的写好吧,你瞧瞧你这字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是用脚乱画的呢。”
再一次力压兄弟们的永琏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各种难受的感觉就接踵而来,脑袋昏昏的他试图忍耐,最后w却是人事不知的倒在地上。
还在喷毒液的弘历都惊了一瞬,随后猛地叫了太医,这次可不就是之前风寒的小问题了,而是根本时日无多了。
弘历一听都怒了,好好一个孩子,时常有太医请脉的,结果你们现在说孩子可能救不活了,那你们是在干什么吃的?
太医们也冤枉啊,他们是开了药方,问题是病人自己都不配合,一个劲儿的作贱自己的身体,说让少思少虑的多休息,人家愣是日夜勤学不辍的自我补课。
那开的药能够起效果就已经说明他们的医术有多么的高超了,太医们只觉得哗了狗,皇后如遭雷击完全绷不住以往端庄大方的一国之母的模样。
声嘶力竭的喊叫着:“你们都没有尽心,这么小的孩子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油尽灯枯了呢?快去开药,快去想尽一切办法救好永链,否则本宫要你们的家人陪葬。”
被一通医闹的太医们就更无奈了,要是有办法,他们还能不用,可问题是孩子年岁这样小,又因为生病的原因,身体处在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方,下了重药,孩子受不住走得更快,不下重药,那也得走。
要是早些日子能够察觉也就算了,只是谁能知道,看似好了的永琏压根就是在强撑,一个劲儿的用功读书,别说调养身体了,能够安安心心的躺上一会儿,脑子里都是不停的想着事情的。
皇后闹腾了,威胁了,太医们只能战战兢兢的试探性的开出药方,但仍旧阻止不了这个小生命的离去。
这个早慧又孝顺的孩子,在最后一刻眼里有着对于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还是强颜欢笑的安慰着自己的皇额娘:“皇额娘是儿子自己不好,昨日里玩耍到深夜又贪凉了,这才病情加重的。
以后儿子我不能再陪您了,您得好好的……”
孩子越是懂事就越是让皇后心痛,因为她知道永琏说的不是真的,这孩子自来就是懂事的,自己所有的艰难他都看在眼里,因此拼了命的学习渴望给自己挣一个面子。
而她也因为高佳毓敏得宠精神紧张,疑神疑鬼的不知不觉的给予了他更多的压力,孝顺的孩子没有歇斯底里的反抗,只是柔顺的全部都承受了,于是她就忽视了永琏再怎么聪慧也仅仅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懊悔的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永链的命的皇后只觉得天崩地裂了,绝望的哀嚎道:“永琏!是额娘错了!是额娘不好!”
无尽的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了,此刻的她悲伤无助的仿佛失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