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你想到哪儿去了。”刘瑞本来因宴会上的小冲突而有所顾虑, 如今听刘启这么不着边的一说,也是本性外露道:“天下谁人不爱钱?若是爱钱者都为商贾,您着一棒子岂止是打死个人, 简直是无差别攻击啊!”
“臭小子, 一到人后就没大没小的,尽是诽谤你阿父。” 刘启装作愠怒地敲了下刘瑞的脑袋,后者也懒得跟他计较, 转而问道:“吴王那边您打算何时解决?”
“怎么, 你已经忍不住了?”
“吴王不死,税收改革就得一直拖着,而且比吴国一系更让人头疼的是赵王。”刘瑞知道比起吴王, 刘启最惧怕的还是赵王。毕竟燕代赵三位一体, 虽然在先帝拨乱反正后这三国就成塑料姐妹花的典范。可是调侃归调侃, 赵国在分封制出便是作为抵抗匈奴的第二道屏障兼燕代赵的指挥中心, 所以其家底可不是吴王这个旁系中的旁系所能比拟的。
可以说, 除了开局就有七个郡齐王一系, 就属开局拥有四个郡的赵国最为富庶。不过历代赵王的下场都不太好, 第一个(刘如意)被毒死, 第二个(刘友)被幽禁死, 第三个(刘恢)被逼自杀, 第四个目前还活着,但在历史上也因削藩而死,并且还跟齐王勾勾搭搭的, 试图挑战关中地位。
“可惜赵王不似燕楚二王, 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或许是一次废除两大藩国的滋味过于美妙, 亦或是赵国比燕楚二国更难对付, 总之在刘瑞提到挡路的藩王时, 刘启的眼里闪过一丝道不明的情绪:“吴王倒好。他对关中乃至先帝一向不敬,就是死了也没替他打抱不平,反倒是赵王……”
想起历代赵王死的有多惨,以及先帝为了分解赵国而将河间郡分给刘辟彊一事,关中对赵国就强硬不起来。
连刘启这样没心没肺的都在提到强削赵国时有种良心作痛的感觉。
至于刘瑞……
哈!他都从政了还要良心做什么。况且把那几代赵王搞得那么惨的又不是他,所以他有什么可怕的?
楚人血统突然呈显性的刘瑞:吾蛮夷也,只要吾没有道德,就没人能道德绑架吾。
“是啊!赵王不好削啊!”刘瑞倒是想搞欲加之罪的那套,可是这与他的人设不符,要搞也是刘启来搞:“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吴王反叛后赵王会随之跟上。”
刘瑞想到赵地的黔首,忍不住惋惜道:“要是能把赵王骗来就好了。”
“骗来?难道你要朕行秦昭襄王之事?”刘启嗤笑道:“就算朕置脸面于不顾,这种方法也是治标不治本。”
最重要的是,这种方法不适用软弱无能的皇帝。
刘瑞想想也是。
毕竟搞死这任赵王后还是得从对方的后代或是刘启的庶出皇子里选个上任,然后过个五六十年还得唱次请君入瓮。
“河间郡已被分走,找机会像分解齐系那样分解赵国吧!”刘启对各地藩王的态度很复杂,既希望他们赶紧反,又怕他们反过头后导致自己彻底玩脱。幸而已经用非常正当的理由送走楚王,将东边的藩王一道隔开,不然真来历史上的七国之乱,估计能把先帝攒下的家底打没三分之一。
“说到商贾,儿子倒有逼反吴王的妙计。”既然刘启提到商贾,刘瑞也顺势说道:“只是此法可能会令吴国内乱。”
刘瑞的话令刘启露出看傻子似的眼神,随即摸了下刘瑞的脑袋,指腹按了按他曾敲过而等地方,确定那里没有鼓包后才继续说道:“以后朕得少敲你的脑袋,省得你再说出这些不着调的话。”
末了,刘启还不忘问道:“说说你的计划,要是可行的话朕就助你一臂之力。”
于是刘瑞将他与卜式见面的过程简述一遍,然后聊起借关中的税收改革给逝去白盐市场的吴国传递假消息,从而令吴国陷入内乱的计划。
刘启听后沉思了会儿,大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摩擦,似乎是在评估此计的可行度:“这是你想的,还是那个上榜的商人想的。”
短暂的沉默后,刘启突然问道:“若是你想的,那朕肯定会欣然采纳,若是卜式想的,那他就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脑袋。”
“……”刘瑞以为自己对商贾已经称得上非常严厉,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在职业歧视这儿还是古人更强。
不过有一说一,在剥削这块,跟古代的商贾相比,现代的996是福报完全称得上小巫见大巫。
而跟权贵们的不做人相比,商人们多少还有点分寸。
“阿父可听说过由俭入奢易,奢入俭难。”刘瑞虽然开始建立自己的班底,可是他也没有能在几年内搞出一套情报机构的超能力,所以关于吴国的消息要么是蹭刘启的探子,要么是靠卜式从商人的路子那儿挖出点东西。
不得不说,在打听情报这儿,商人的身份真是好用。难怪小说里翻云覆雨的人物大都是巨富或有商人的假身份。
“吴国已经开始对黔首们征人头税了。”刘濞担任吴王近三十年,给黔首们免了二十多年的税,早就把年轻一代“娇惯”得不成样子。加上吴国位于战国时的楚地,又同保留楚风的百越紧密相依,所以养成了剽悍而轻佻的国风。
刘启似乎明白了刘瑞的意思,随即笑道:“年轻人确实鲁莽,也更容易丢掉性命。”
老一辈的吴国人或许知道刘濞一系同关中的纠葛,加上他们经历过汉初的苦日子,所以对刘濞重征人头税一事只是抱怨几句。
可是吴国的年轻一代就不同了。
他们自懂事起就没缴过人头税这玩意,并且对“千错万错都是关中人的错”的老套说辞嗤之以鼻,甚至感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