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明星稀,年关的冷风仿佛并未吹入洛阳城中。
城中各处酒楼都是灯火通明,就连城中的宵禁在这几天也悄然停止。
各地官员很多都是曾经在朝为官者,在洛阳城中不免互相走访,许久未见当然是要把酒言欢了。
而此时的司空府中也不安静,歌舞声中,府中大人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宾客们才慢慢散去。
当然也有被袁隗留宿府中的……
司空府书香阁中,袁隗抿了一口热茶,随后吐出一口酒气。
王允与其相对而坐,他轻轻晃动着茶盏,静等袁隗开口。
“子师(王允字)在地方上可谓是好评如潮啊,郡府官吏和地方百姓对你都是赞扬有加!年关之前,三公同时征召子师入朝任侍御史之职。诏令收到了吧。”
王允眸中精光一闪而过,袁隗这是再向自己邀功啊。
王允起身捋了捋袍服,郑重的拱手作揖道:“多谢袁司空抬爱,下官必然殚精竭虑,为朝廷效犬马之劳。”
袁隗闻言,笑着起身,扶住王允作揖的双手:“子师之才,小小侍御史肯定是不能相匹的。只要子师好好做,位列三公九卿也是迟早之事。”
王允笑着捋了捋胡须,连道谬赞,一时间宾主开怀。
突然,袁隗深深叹了一口气。
王允暗道一声来了,正所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这袁隗果然深谙此道。
虽知袁隗必有事托付,但王允表情上却看不出分毫变化。只见他急切的问道:“司空何故长叹?”
袁隗摇了摇头,神色落寞的说道:“国贼在侧,只恨不能诛之以报国恩。”
“哦?司空大人所言何人?”
袁隗面露不豫之色:“子师明知顾问!”
王允撇了撇嘴,暗道我还真不想知道,国贼不应该是十常侍么,你这口中的国贼只怕是另有所指吧。
王允扯了扯嘴角说道:“司空与镇北将军的事情,下官也略有耳闻,那镇北将军确实是过分了。”
袁隗面色稍霁,摇了摇头说道:“吾之叹不是因为私怨,那陈风勾连十常侍,祸乱朝纲。在北境更是拥兵自重,不肯交出兵权。日后必是社稷之患啊。”
王允暗道一声,人家的盖世功劳都被你吃了?
但是王允深知为官之道,更知站队的重要性。
袁隗有一点说的没错,陈风不管其心如何,勾结十常侍,拥兵以自重却是实打实的。
于是稍加思索,便笑着说道:“袁公这是当局者迷,对付陈风,允翻手即可。”
袁隗闻言大喜,连忙问道:“子师有何见解?”
看着袁隗询问的眼神,王允拿起面前茶盏饮了一口,随后慢慢放下,待到氛围调动得十足十后,才缓缓道来:
“那陈风屡建不世奇功,更兼西园比斗之大胜。可谓是风头无俩,天下都在传唱其威名。所以要对付陈风,必须先破了他的名声。名声一破,天下舆论不再向着他,那接下来还不是袁公说的算了?”
袁隗闻言眼睛一亮:“敢问这名声如何破?”
王允笑着说道:“无他,美人计耳!”
袁隗听后一脸思索之色,王允则是笑着俯身到袁隗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一通言罢,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
洛阳北郊,丁原一行正行于官道之上。
丁原鼻子一阵抽动,随后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义父,如今天寒,我们还是早些歇脚吧,明日定能赶到洛阳。”
丁原揉了揉鼻子,笑道:“奉先不必多虑,北疆的寒风为父都不惧,这洛阳可比并州暖和多了。”
吕布见说不动丁原,便递上了腰间水壶。
丁原接过后喝了一大口,问道:“此地距离洛阳,还有多远?”
引路的士卒急忙回道:“沿着官道南行,再有七十里地就到了。”
丁原闻言,哈哈大笑道:“既如此,就加快行程,明早我们就入洛阳,和子捷把酒言欢。”
吕布眸中闪了闪,他这个义子可都没有陈风那么受到丁原厚爱,心中多少有点不平。
……
翌日清晨,紧赶慢赶的丁原一行,终于来到了洛阳城下。
吕布这是第一次随丁原来洛阳,第一眼就被洛阳的宏伟震到了,心里发出一阵感慨,这里才是大好男儿应待的地方……
丁原还未前往城门口排队,就见几匹快马从城中飞驰而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陈风带人在此恭候着了。
看着陈风袍服上的霜,丁原心中一阵感动,这个侄儿可真没白疼啊。
“子捷在府中候着就好,天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陈风则是哈哈大笑道:“叔父说笑了,我常年塞外征战,洛阳这点风何足惧栽。叔父快快随我入城,侄儿早已备好接风宴,今日定要与叔父不醉不归。”
说完,陈风下马主动给丁原牵马,沿途城门士卒哪敢阻拦,急忙让丁原入城。
丁原坐在马上可谓是容光焕发,当朝镇北将军牵马,试问谁有这样的礼遇?
陈风当然也注意到了丁原身后的吕布,但是点头示意下却被对方视而不见,陈风也不自讨没趣,自顾自的和丁原聊起家常。
入城后,一行人奔往镇北将军府,府中早已备好酒菜,荀攸、王传、汲骞等人都纷纷作陪。
这酒更是从早晨饮至傍晚,陈风见一路赶来的丁原不胜酒力了,才停止了宴席。
陈风自然是想让丁原一行留宿于府上,但是丁原在洛阳也置办了一套府宅,许久未归,自然是想着要回府一看的。
陈风拗不过,便亲自送着丁原出府,两人约定陈风明日再行前往拜会。
出了镇北将军府,丁原上了陈风为其备好的马车,由吕布开道,往自家府邸而去。
刚拐了个弯,就被几个青衣小帽的门房拦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