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平郡治所富昌县城,林到大马金刀坐于城守府中。巡抚甲士一身红甲,神情肃穆的列在两侧。府中跪伏着一人,看官服赫然是一郡太守。
林到眯着眼睛看着此人,眼中杀机毫不掩饰。他之前是天网的总负责人,也曾经上阵厮杀过,这一身浓郁的杀伐之气,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抵御的。
林到冷喝一声:“钟潇,抬起头来。”
此人正是广平郡太守钟潇,三十出头的年纪,乃是沮授门生,毕业于逐鹿学院,当年是跟着沮授一同前往雁门投效陈风的。
林到眼神中翻涌着怒火,大声喝问道:“好一个太守,作为一郡最高父母官,汝不思为民办事儿,反而为一己之私,行买卖人口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林到将手中竹简掷向钟潇,砰的一声,竹简在钟潇头上炸开,竹片洒落一地。
钟潇顾不得额头上的剧烈疼痛,他看着掉落在自己眼前的一块竹片,其中记录的罪行是如此详尽,让钟潇心中仅存的侥幸瞬间烟消云散。
他眼中尽是惊骇,脑袋在地板上磕得咚咚直响:“巡抚大人饶命,林大人饶命啊…”
“饶你?那谁来饶过那些被你们掳走的人?丧心病狂,死有余辜,你还有什么面目面对信任你的主公,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于世。”
钟潇向前爬行了两步,急忙道:“我…我只是为沮家提供了便利,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他们竟然是在做人口买卖,要是我早先知道,必定不会助纣为虐,还请巡抚大人明察啊。”
林到冷笑道:“你不知情?或许一开始你是不知情,但这事儿已经持续了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时间,失踪了这么多人口,你居然告诉我你还不知情?”
钟潇面如死灰,瘫软在地,嘴里喃喃着什么就听不清楚了。
林到问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或许还能将功折罪,虽然你死罪难逃,但至少不要祸及家人。”
钟潇听到死字,浑身一颤,惨呼道:“你不能杀我,我师傅乃是内阁大臣,我所作所为都是在帮助沮家……你如果杀我,沮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林到闻言笑了,他站起身来走到钟潇面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沮大人一世英名,皆毁在你们这些混蛋手里了。我当然不会杀你,你且看看主公知道此事之后,是将你大卸八块还是将你剥皮充草。”
钟潇瘫软在地,眼神中再也看不出神采,过了片刻,两行浊泪缓缓流下,他用微不可闻的话说道:“我说了之后,大人可要信守承诺,保我家人无碍……”
……
是夜,富昌县西城郊外十五里地的一处庄园,突然喊杀声大作。
随后火把照亮了整个庄园,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很快就已弥漫到了庄园最中心处。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喊杀声终于停下,随后一个黑衣人和一个红甲将士联袂而入,来到庄园大堂之中。
此时很多被掳来的民众都被集中到了堂中,看着一个个神情呆滞,浑身颤抖的百姓,红甲将士愤怒的道:“沮阁老怎么会养出这群灭绝人性的东西……”
黑衣人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拍了拍红甲将士的肩膀言道:“这里就交给你们巡抚队善后了,我带天网的兄弟去支援别处。”
……
城南三十里,依山傍水有座巨大的坞堡,此堡围墙环绕,前后开门,坞内建有望楼,四隅建有角楼,远观就如一座小型城镇。此地守备也极其森严,坞堡外每隔五百步就有一处明哨和三处暗哨。
林熙率领着数百军士悄然摸近,看着守备如此森严的坞堡也在苦思攻打之策。
他身旁的黑衣人见状,言道:“林大人无需烦恼,这事儿就交给我天网的人吧,保证不动声色的将这坞堡之门打开”
林熙闻言大喜,正想请教,却见黑衣人一个纵身,已经隐没在了黑夜之中,其身后的黑衣人也纷纷跟了上去。
……
富昌县最为繁华的士林街,沮府就坐落中央,此时大量的官兵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而府中的家丁和死士也纷纷登上了外墙,弓弩上弦,严阵以待。
沮亭乃是沮授的堂兄,也是沮家的主事人,他在府门高台上看着外面的官兵,此时脸上阴云密布。
这件事的起因是他儿子强抢民女,刚巧被巡抚的人撞见。他的儿子在大街上直接与巡抚的人大打出手,随后巡抚开始调查沮家,才有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
只是巡抚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那神探林熙果然名不虚传,短短七日的时间就把他们隐在暗处的勾当都查了出来,甚至他们沮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家就已经打上门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随后对着官兵们喊道:“这里是沮府,我们家主乃镇北王的内阁大臣,汝等如果不想引火烧身,就快快退去。”
官兵闻言不为所动,只是中间的人群缓缓散开,林到从中策马而出。
他鞭指沮亭,喝道:“沮亭,我劝你放弃抵抗束手就擒,如胆敢反抗,罪加一等。”
沮亭脸颊抽动,随后在高台上拱手作揖道:“沮家好歹也是为镇北王出生入死多年的,汝无权捉拿我们。再者,我们已经与黄老将军联姻,还请林大人三思后行。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此事如果林大人肯放手,来日我沮家必有厚报。”
林到胸腔起伏,这一刻他恨不得把高台上的人拖下来活活打死,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死到临头还敢大放厥词。
林到不欲再与其多说什么,直接大手一挥,官兵们组成一个个战阵,朝着沮府围杀而去。
……
————
城南坞堡,大门缓缓被推开,那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黑夜中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