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该用力,哪里该放松,险些摔跤,多试几次,终于掌握了要领。
“这样真的省力些!”
卢华英教大耳朵的时候,周围的役夫都伸长脖子偷看,看大耳朵好像学会了,和他认识的役夫走过来小声求他:“她教了你什么?也教教我们。”
大耳朵不敢答应,偷偷看卢华英的脸色。
卢华英扫一眼周围的役夫,道:“没事,你教他们吧,想教多少人都行,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大家都很辛苦,早点修好城墙,我们才能早些回家。”
役夫们都是被强征过来干苦力的贫穷百姓,听了这话,呆了一下,对卢华英由衷的佩服起来。
傍晚收工时,府兵队长发现,今天役夫们不仅效率高了,而且秩序也明显比以前要好很多,那个长了一对大耳朵的壮汉,平时谁多看他一眼就要动手打人,今天竟然没有打架闹事。
卢华英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虽然挑担子时她用了巧劲,一天下来,还是腰酸背痛。
院子里传出说笑声。
王妤坐在门口看药炉子,裴景耀坐在旁边帮她捡豆子,还有一个人袍子塞在蹀躞带上,手里抓了个快秃了的扫把,一边打扫院子,一边扭头和王妤说话,脸上全是灰尘,他随手一擦,一道黑一道白,像在灰尘里打了个滚。
“三娘回来了!”
他看到卢华英,扬起扫把朝她笑,黝黑的脸,映得那双眼睛分外明亮,笑容灿烂。
骄阳一般开朗热情的少年。
卢华英走进院子,裴景耀站了起来,扯了扯衣角说不出话。
柴雍对着他叹口气,走到卢华英面前:“三娘,我们明天就要去西州了,来和你道别。”
西州长史派人来柳城看望武延兴,说新修的大云寺已经布置好,委婉催促他动身去西州。武延兴听说西州比柳城繁华十倍,答应明天出发。
卢华英松口气,那程粲也该走了。
她的表情太明显,对裴景耀两人没有一点不舍,裴景耀垂下眼睛,藏起自己的失望。
卢华英进屋,倒了两碗水出来:“我这里没有酒也没有茶,只能倒两碗水,为你们送行。”
柴雍立即接过碗:“三娘说笑了,我和五郎卤莽,害得三娘不安,让三娘陷于险境,你不怪我们,再好的酒和茶也不上这碗水。”
裴景耀说不出话,只能跟着干笑一声。
……
天色暗下来了,驿馆灯火通明,柳城县令满面笑容,领着一支长长的队伍走进驿馆。
几个锦衣少年在楼上喝酒,往下看了几眼,神情不屑。
“你们看,明天要走了,郭明府送的土产已经塞满几辆车了?”
“这位明府怕是把柳城都搬空了。”
“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也要,那也要,眼皮子怎么这么浅?”
“听说祖父那一代专事农桑。”
祖父是种田的。
几人相视而笑,都在心里嘲笑武延兴粗俗鄙陋。
程粲坐在临窗前的长案旁,脸色阴沉,没有一起笑。
“明光,你还在想卢三娘的事?”伙伴倒一杯酒递给他,“别管她了,既然柴雍看上了,不妨让给他。”
程粲脸色更沉:“不过是个西凉女奴生的杂种罢了,我为什么要让他?”
伙伴变了脸色,小声道:“明光,你醉了,柴雍的母亲是金乡县主。”
“生他的是西凉女奴。”程粲冷笑一声,接过酒杯仰脖喝了,“我程明光还没有懦弱到怕一个西凉贱种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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