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围坐在炕桌边吃起了晚饭。
吃过饭，他们就去大队记工分，再顺便溜达一圈。
齐延霆的厨艺真是让凌清雯叹服，一碗普通的酱茄子，竟让他做成了比肉还鲜香的珍馐。
用油炸过的螃蟹吸收了浓稠的汤汁后，口感酥绵鲜嫩、层次丰富，让人食指大开。
齐延霆看着他的“馋猫”胃口不错，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饭后，凌清雯欲将姚若兰给她的那本齐延霆的补助证交还给她。
可姚若兰却拒绝了，说什么也要凌清雯自己保管。
凌清雯拗不过只得收下，不过她表示日后家里三餐的伙食她来提供。
她虽然没去上工，但也不会吃白食。
姚若兰知道她手里有钱，但却不同意她拿出来挥霍。
“日后，你们有了孩子，要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你们实在想替我们分担，就每月把你们的口粮拿出来就行。我跟你们爹还没到干不动的时候，暂时不要你们养活。”
凌清雯没料到这个七十年代的婆婆竟然开明至此，不光不占她便宜，还有心要替她分担。
齐延霆现在是生产队唯一的拖拉机手，每天都是拿满工分，而且还享受额外的补贴。
加上他们夫妻俩都在民兵队也有补贴，所以齐家人对凌清雯不上工的事也没有异议。
而每月拿口粮出来这是必须的，凌清雯决定除了口粮之外，还会定时拿些肉菜出来，空间里的东西不吃，难不成留着占地吗？
她跟齐延霆之间没有秘密，有他作掩护，也不会暴露空间。
这是夫妻俩第一次饭后出门散步，齐延霆先去大队记了工分，然后两人沿着麦田走向了林区方向。
她刚从麦田边上去时，就见树林里钻出个挎着一篮子野菜的女孩。
她正是大清早在马车上跟凌清雯坐一块儿的肖晓。
昨天下过一场雨，她这会儿溜进林子里找了些蘑菇和野菜。
所谓穷人没有闲工夫，她把这些收获拿回去后，就要接着跟奶奶一起编藤筐，明天再拿去镇上卖。
虽然她的智商只有七八岁，但她个性开朗乐观，见到人总是挂着甜甜的笑脸。
这会儿看到凌清雯和齐延霆，她灰不溜秋的脸上也露出了干净的笑容。
这就算是跟他们打过招呼了，她正要回去，就被凌清雯叫住了。
“等等。”
肖晓停下脚步，有些愣怔地看着她。
“你这蘑菇卖吗？”
肖晓先是点头，旋即又摇头。
就在凌清雯有些看不懂的时候，她却把篮子里的蘑菇用叶子包了起来，然后直接递给了凌清雯。
凌清雯这才明白，她这是要把蘑菇送给她。
“你要送给我？”
肖晓忙不迭地点头，并不断把东西往她怀里塞。
这个自己一贫如洗的女孩，为什么还要对一个陌生人这样慷慨？
凌清雯无法理解，她的善良在她看来就是犯傻，但正是她这固执的‘傻’却让她心里生出些莫名的感触。
“这蘑菇我收下了，但我不会白拿你的。”她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钱给她。
肖晓愣住了，看着那钱迟迟不肯收。
她这点蘑菇就是拿去镇上换钱，也最多就两分、五分的。更多时候根本卖不出去，最后都是自己和奶奶吃了。
凌清雯却给了一块钱，她认为太多了，说什么也不要的。
凌清雯自然也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就说：“你下次再捡到蘑菇就送来给我就行。”
肖晓听了，欢快地点了点头，奶奶这两天不太舒服，她也正好需要钱买点药。
肖晓走后，齐延霆伸手接过了凌清雯手里的一小包蘑菇。
“你不是不爱吃蘑菇？”
“你不是爱吃吗？”她冷冷答。
齐延霆笑而不语。
这“小野猫”心里根本就没有那么冷漠，还总要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
一周后的中午，凌老大两口子刚下工回家，就发现家门口站着一男一女。
那不是别人，正是刚结婚的凌岳和他媳妇儿黄秀敏。
凌老大一见他俩后，先是一愣，旋即就摆出了一张不爱打理的冷脸。
倒是凌大娘，看着自己儿子儿媳这么快就回来看他们了，早前堵在心里的疙瘩，没来由的就解开了。
她把肩上的农具一丢，忙迎了上去招呼：“哎呀，俺老儿子领媳妇儿回来啦~”
凌大娘兴奋地把两人领进了屋里，自顾着一个劲儿地问东问西，丝毫没有留意到凌岳脸上别扭的表情。
凌老大进了院里把东西归置好，就坐门口抽旱烟，进都懒得进去了。
可就算装得再冷漠，却还是忍不住竖起耳朵听屋里几人的谈话。
凌大娘看了看黄秀敏，神色略显僵硬，“凌岳，你和小敏回来看我们，你老丈人知道不?”
她可还记着，他们结婚那天，黄家人可说了，凌岳想留在县城就不允许他再惦记着乡下的爹娘。
所以，她见他们回来了，这才有些担心儿子是不是得罪了城里的老丈人？
凌岳羞窘的表情中划过一抹难堪，“娘，我带小敏回来是要常住的。”
“啥，常住？”凌大娘刚抓了一把红薯干出来，一听他这话，瞬间就定住了。
屋外的凌老大听后也是吃了一惊，这小子是良心发现了？
凌大娘反应过来后是又惊又喜，家里大儿子刚把放屋里照养的两个孙子接走，现在正是冷清地慌。
这下好了，老儿子回来住，那这个家就又能热闹起来。
只是……
“凌岳，你们都回来住？那你老丈人那边可咋整啊 ？”
“娘，小敏她爹…出事了……”
原来黄忠义早前在某个生产队当大队会计，有一年大队收成好，年底结了两千多块钱的粮款。
然而他却起了贪念，利用职位之便卷款潜逃了。
而他之所以这么大胆，竟是因为他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