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修然闻言,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说:“你想要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她点点头:“谁都不想稀里糊涂的活着,而且,这件事是我的一个心结。”
不把这件事弄清楚,她也许一辈子都会有遗憾。
所以,如果这个男人没有任何表态,她也会去弄清楚。
他牵着她的手朝房间走:“我前些天让陆远去查了,也知道当年是怎么回事了。”
他把人按在床上坐着,自己去木箱里拿出了最上面关于顾家的调查报告:“这些都是顾家这二十多年的经历。”
能这么快查到这些,陆远是动用了家族的力量了。
说起来,挺感谢那小子。
心里暗暗想着,早点把大床做好,也好把自己现在睡的床放在隔壁空着的房间里,让陆远平时来这里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顾文姝认真翻看,发现这里还有关于自己母亲君雅的事。
君雅是在她三岁时失踪的,上山砍柴许是迷路,也许是遇到了野兽,最后只找回一只带血的鞋子,那附近还有一滩一滩血以及母亲当天身上穿着的衣服。
从这些去判断,母亲已经死了。
母亲死了没多久,父亲就娶了现在的妻子白秀英,在对方进门之前奶奶带着她搬出去住了。
没多久,顾春芳出生了。
以前对自己很平淡的父亲却对顾春芳千娇百宠,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对方。
这在当时的农村是很少见的。
和顾春芳对比,她就像是地里的小白菜,没人爱,没人怜。
如果她不是长得有三分像死去的奶奶,她都要怀疑自己不是顾爱国的亲生女儿了。
往下翻,终于看到了关于录取通知书的事了。
原来,当年的通知书真的没有撕,更没有卖了。
顾爱国让顾春芳取代原主去上学了,因为名字不一样,所以顾爱国买通了生产队队长,让他开了一张顾文姝改名为顾春芳的证明给学校。
加上有顾爱国这个父亲作证,事情就这样被蒙骗过去了。
顾春芳毕业后,在城里找了一份工作,然后嫁了一个罗县的青年才俊,生了两个儿子,现在小日子过得很幸福。
看完后,顾文姝哈哈笑了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很痛很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起来,泪水不受控制滑落下来:“好一个顾家人,好一个顾春芳。”
“你们欺人太甚了,欺人太甚了。”
喊完后,眼前一黑,她就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黎修然担心上前抱着她喊:“文姝,文姝。”
突然后悔把这些事告诉她了,自己应该瞒着,暗中收拾顾家的人就好了。
顾文姝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很想在这一片黑暗里找寻出路,可不管她如何拼命往前跑,都在黑暗的笼罩中。
她喊出了内心深处积压的名字:“黎修然。”
喊出来后,她哭了。
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个名字,她喊了两辈子。
她一边拼命往前跑,一边喊黎修然的名字,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婴儿的啼哭声。
那声音,很熟悉。
好像和自己的灵魂有很深的牵绊。
听着孩子的哭声,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想要穿过黑暗去抱一抱,亲一亲那孩子。
紧跟着,她听到三宝的声音,他低声呢喃:“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妈妈,三宝害怕。”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砸一样,痛到呼吸不过来,她拼命喊:“三宝,三宝,妈妈在这里,三宝。”
“三宝,别哭,妈妈来了。”
她拼命往前跑,终于看到亮光了。
她穿过光芒,发现自己置身在黎家老宅三房的房间里,她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用小小的竹枝在抽打只有三岁多的三宝。
三宝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每一次痛到哭出声,那女人就要打三宝。
而且一次比一次狠,竹枝打断了,她又换了一旁的枝条。
三宝哭着喊:“妈妈,妈妈。”
那女人听了后,狠狠抽了一下三宝:“再叫妈妈我就打死你,打死你。”
一下又一下,狠狠落在三宝身上。
“别打我儿子,你不准打我的三宝。”她冲过去拦住那疯女人,可身体直接穿过对方的身体,压根就阻拦不了。
床上还躺着一个很瘦小的孩子,孩子哇哇大哭,像是感受到哥哥的悲伤,她大滴大滴眼泪落下,哭声震耳欲聋。
那女人许是被小妮儿的哭声弄到心烦了,一脚踢在三宝生身上,恶狠狠说:“小贱种,还不赶紧去哄你妹妹,要是哄不好,我就掐死她。”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怎么不哭死她呢。”
三宝被她阴冷狰狞的样子和恶毒的话吓到了,忍着痛赶紧爬起来去哄妹妹。
小小的人儿爬上床去,把妹妹抱在怀中轻声哄:“妹妹不哭,哥哥在这里,妹妹不哭,哥哥疼。”
顾文姝看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她想要冲过去抱住三宝和小妮儿,可她不管如何努力都是徒劳。
她只能蹲在床上,把两个人虚抱在怀中。
只可惜,她感受不到孩子的温度,孩子也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那女人出去后,他抱着妹妹小声说:“妹妹乖乖不哭,妈妈会回来的,妈妈会回来的。”
“妈妈很好的,不会打我们的,妈妈很爱我们。”
一声一声,就像在挖她的心。
她多想告诉两个孩子,妈妈在这里。
眼前的画面瞬间变成黑暗,两个孩子也消失了,可她却觉得孩子的哭声还萦绕在耳边,她站起来咒骂:“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朝四周张望,哭着找寻孩子的踪影。
可惜找寻不到。
她又一次深陷黑暗里,又开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找寻。
突然,她听到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叫喊黎修然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