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月!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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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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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灾星!你还我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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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来!如果不是你!我全族上下!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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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灾星!你害死你全家就算了!如今还要来害我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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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那些死在她手里的人的谩骂声将她的心全部占据,曾经可以毫不犹豫的举起屠刀,可如今却真的无法释怀。
“呵,说的对……该死的……是我。”她苦笑着一口烈酒灌入喉咙里,身边倒了一堆酒瓶子,整个人颓废的靠着矮榻坐在地上,眼里再无半分昔日的孤傲和高贵。
烛光摇曳着流泪,晃得人心慌眼花,窗台上的花无故掉落着花瓣,青纱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微微摇动着,好似也在为她悲伤。
这几日的梅苑大雪纷飞,雪落了厚厚一层,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的银光。
雪将红梅藏了起来,却藏不住那一股馨香随风吹入鼻间。
他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失落的垂着头,双手抱着腿坐着,怔怔的望着面前的积雪。
天璇心疼的站在角落里望着他:“他这个姿势都维持好几日了。”
天枢:“这两个人凡间回来后就变得很奇怪。”
摇光:“你当我们瞎啊,现在的问题是,屋里的不肯见人,屋外的也不肯走,这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身体早晚得垮了。”
天玑:“小白泽,你去劝劝你主人去。”
龙清:“没用的,女魔头谁都不见,屋子下了禁制,白泽和我都进不去,可能只有这条傻龙进得去,偏偏他宁愿等着也不进去。”
众人皆是唉声叹气,都对两个人的倔强深感无奈,他们到底去做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后人就成这样了?
可此时的房间里是一片狼藉,她周身萦绕着一团诡异的黑气,那团黑气似乎因她而生,而她对此并未察觉。
“你该死~”
“我该死……”
“是你害了他们~”
“是我害了他们……”
“你应该杀了你自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应该以死谢罪……”
她跟着那个陌生的声音怔怔的回答着,心海里,幽冥微微皱眉,这个人心境怎么变成这样了?
绛月右手腕上的红镯突然闪烁着红光,幽冥从镯子里现身,出现在房间里,看着她满身萦绕着的黑气,心中警铃大作。
“绛月,你清醒点儿,绛月!”
“别听她们的,她们只是在骗你~你是罪人,罪人该怎么做才能赎罪?”
“赎罪……赎罪……”她怔怔的呢喃着,幽冥察觉到了不对劲,她好似被什么东西蛊惑了,奇怪了,这个人向来心性坚韧,怎么会无缘无故被蛊惑?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就这么大?
幽冥没有办法了,眼下的绛月她根本无法唤醒,但或许有一个人可以。
她模仿着绛月的声音对着门外喊道:“你进来,好不好?”
门外,夜殊微微一愣,抬起了头,湿漉漉的眸光微微闪动。
“我想见你……我知道你在,你能进来陪我吗?”她的声音里透露着些许脆弱,夜殊薄唇微抿,终于站起了身,望着那扇紧闭的门,眼里思绪万千,最终还是抬步走了进去。
见人走进去后,夜殊几人终于松了口气,方才屏住呼吸想听得真切一些,愣是大气都不敢出,如今见人进去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如此便好。
幽冥见人进来了,便赶紧闪身消失,融入镯子里。
夜殊绕过屏风,看着颓废的她心口一疼,眼睛顿时就红了。
“师父……”房间里,酒味儿很是浓郁,她旁边倒得全是酒瓶子,那双眼睛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红肿的不像话,好似受了委屈的小鹿一般。
可更让夜殊担心的是萦绕在她周身的黑气,这团黑气让他觉得很不安。
“师父……”又是一声轻轻地呼唤,他声音颤抖着,一步步走向她,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星目正含着滚滚泪水凝望着她……
“师父……”通红的眼睛里倒映着颓废的她,大手颤抖着抚上她苍白的脸,看着她眼里的光芒黯淡,夜殊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好似在将她带的越来越远。
黑暗之中,那个声音还在蛊惑着她,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了夜殊的声音……
“师父,你看看我好不好?师父……”带着哭腔的声音卑微的哀求着他,那片黑暗突然破碎了一道缝,一道光透了进来,照在她蜷缩的身体上,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向那一束光,苍白的唇低声呢喃道:“夜殊……”
“夜殊……”
她视线终于聚焦于一人脸上,被黑气包裹着的她怔怔的凝望着两眼含泪的夜殊,眼泪不争气的从脸颊滚落,她看到他了。
夜殊惨然一笑,手轻轻磨砂着她的脸,为她擦去眼泪:“我在呢……我一直都在……你看看我好不好?多看看我。”他带着哭腔恳求着,那双眼睛凝望着她,片刻都不肯挪开,在他的眼里,绛月看到了自己。
她突然笑了,抬起手抚上他的脸,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谁是你师父?”
“师父……你不认得我了吗?”夜殊的表情很是受伤,红肿的眼眶里,泪珠滚落在她手上,炽热的可怕。
突然,夜殊瞳孔骤然紧缩,绛月抚摸他脸的手突然落在他肩头,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倾身而上!
心突然就漏了一拍,她的脸近在咫尺,两眼含泪,可嘴角却是上扬的。
她趴在他身上,手指调皮的挑起他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着,傻笑着望着他,另一只小手不安分的磨砂着他的脸。
“谁要做你师父?我……想做你娘子~”女孩儿傻呵呵的笑着,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