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贺云川身着夜灰色长衫,用玉簪束发,腰间系着麒麟玉佩,棱角分明,眉眼间透露着英气,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粉嫩的薄唇。
他来到照君的屋门口,敲了几下,问道:“照君姑娘,醒了吗?”
屋里没有人应答。
贺云川又敲了几声,照君才开了门。
她抬眼,撞上了贺云川的眼眸,可他没有避开,就那样深情地看着。
照君倒是被看得心跳加速,好一会儿,贺云川开口夸赞:“今日的姑娘好像更美了。”
照君扯了扯嘴角,说:“公子,有何事?”
“今日去划船游湖,姑娘赏个脸?”贺云川痞笑道。
“我说贺兄,还走不走啊?”温玉生缓缓走过来,打了个哈欠。
他在大门口等了半天也没见人过来,结果这两人还在这里。
照君迈着步子,走出房门,再也没瞧贺云川。
贺云川见照君的步子有些快,睨了温玉生一眼,说道:“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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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温府大门出去左拐,向前一公里便是翠玉湖,那里夏有荷花,冬有寒冰,而春秋两季正适合划船。
一路上,好几对恩爱的夫妻正前去划船,他们享受着普通人平凡却又幸福的生活。
照君打心里羡慕那些人,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呢?
“阿君,快来!”贺云川唤着她,突然的称呼有些暧昧。
照君恍惚了一下,仿佛眼前人就是她的夫君。
不对,这人明明不是什么好人,才不是什么夫君。
照君又变回刚才的冷脸,对着贺云川。
翠玉湖边停着几十艘木船,他们的船大都刻着螭吻,那是一种瑞兽,船顶的檐外画着鹢鸟,船夫站在船头吆喝着。
贺云川扶着照君上了船,他和温玉生跟在后面,他们三人坐在船上,欣赏着远处的桂花,黄白相间的花瓣时不时掉落下来,三两个孩童在树下玩耍,甚是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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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
“公子,慢走。”老妈妈招呼着客人,这时,景煜走了进来。
“这位公子,您是要听曲儿还是吃饭喝酒啊?我们这儿姑娘美得很!”
景煜四处看了看,依旧冷淡,说道:“找你。”
老妈妈惊讶道:“呀!公子这……”
“在下想问你些事。”景煜打断了她。
老妈妈“哦”了一声,看了几眼景煜,说:“公子,老奴是不是哪里见过你?”
景煜没理她,继续说道:“这里人多,麻烦换个地方。”
“哦,行。这边来。”老妈妈欠了欠身,引着景煜去了二楼的客房。
景煜观察了一下周围,关上房门,对着老妈妈说:“你可认识陈阿贵?”
“不认识。”老妈妈顿了顿,说,“我想起来了,你那天和贺公子……那就是贺公子叫你来的吧?”
“别废话,那你讲讲照君。”
景煜这人不喜欢拖延,他一般都会速战速决。
老妈妈尬笑了几声,回忆道:“嗯……她啊,大概六七年前,是个男人找到我,他说他那有个女孩儿,想卖给我,可能十两银子吧,我俩就成交了,后来我去的时候那女孩被关在一个柴房,破烂的很!哎哟,看着真的可怜!”
她想着那会看到的照君,个子小小的,骨瘦如柴,本想买来让她干活,但最终不忍心。
“后来啊,我就养着她,没想到,我发现她对琵琶感兴趣,我就叫我们这儿的姑娘教她弹,这孩子真是有些天赋,学得也是真快!可惜没有出生在好人家啊!”老妈妈惋惜地摇着头。
景煜问道:“那个男子你可否知道在何处?”
老妈妈想了想,说:“嗯……这我倒不知道,那男子没有给我说是她什么人,当初我俩交易完,就再也没见过他,问那孩子也半天不说话,照君这名字还是我取的呢!当初以为是个哑巴,别人不要了,后来发现,是个健全的!”
“你们在哪儿交易的?”
“这个……我记得是西街巷子口,当时给了钱之后,他说三日后去巷子最里边的房子接孩子,我才去的。”
景煜“嗯”了一声,说:“多谢。”便给了老妈妈二十两银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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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溪翠玉湖。
“是小野鸭!”照君看着不远处的湖面,喊道,“好可爱!”
一群毛茸茸的小鸭子正游向岸边。
贺云川看着她,笑着说:“确实可爱。”
“我没和你说话,我同……温公子说话呢。”照君冷哼一声。
温玉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俩,没接话。
船渐渐靠近岸边,贺云川说道:“听说那不远处有家食肆,专卖姑苏特色,原来好几次都没机会去,我们等下定去尝尝!”
温玉生点点头,等船停下,他第一个上了岸,可能是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照君也起身跟着,贺云川却拦住她:“阿君小心,我先上去接你。”
照君没理他,自顾自的上了岸。
贺云川还是上前拉着她的手腕,眸子里有种情愫正悄然生长,灼热的目光让照君感到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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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景煜赶到西街巷子,东街与西街完全天壤之别,这里住的都是最底层的穷人,房屋大都为茅草房,甚至有些破烂不堪。
景煜四周瞧了瞧,周围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这身打扮明显是富贵人家,怎么会来这儿?
他去往西街巷子最里边的房屋,那里依旧是废弃的,景煜找到邻居,是一位七八十的老人,问道:“请问这旁边是否住过人?您认识吗?”
老人慢悠悠地开口:“这……这旁边确实住过人,好久……以前了,一对夫妻和一个女娃,我是后面搬过来的,当时那女娃已经有四五岁了吧,结果……没多久那女娃的母亲生了场大病去世了,哎……可怜得很,她那个父亲也是,常常……常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