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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影微微皱眉开口道:
“瞧瞧,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你是熙儿的生母确实不假,可殿下好歹是熙儿的亲生父亲也是事实,我就弄不明白了,这熙儿无论是你。”
“还是殿下抚养不都是一样的,何必分的这般清清楚楚,你们两人都是熙儿最亲近的人。”
“若说殿下就这般随随便便的将熙儿指给其他的东宫嫔妃,你心里拗不过这口气,情有可原,眼下你又何必为此跟殿下这般较真呢。”
温滢神色略显几分凝重,微微揶揄了一句:
“也并不是我跟殿下较真,若是我跟殿下只是寻常夫妻倒也无妨,可眼下殿下除了我和熙儿外,还有满宫嫔妃和其他的子嗣,就因为殿下突然要求抚养熙儿。”
“最近这底下人没少编排非议熙儿的不是,说一些风凉话,还说什么我心机叵测,方才窜梭殿下刻意的抬举熙儿,从而打压嫡子,甚至有所筹谋的想要让熙儿取而代之。”
“时间久了,难保太子妃不会多想,殿下这不是摆明把熙儿推在风口浪尖处,我不忍熙儿才这般小便要承受这些永无休止的谴责和诟病。”
江若影神色微微正了正,沉默了许久后,她方才无奈的暗叹了一声道:
“温妹妹,你该知道这熙儿本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他乃皇嗣,自然从小就得历经这些的。”
“我知道你当母亲的心情,想要竭尽所能地保护好他,不让他受外面一些流言蜚语的伤害,可你要知道,你能保护得他一时,难道还能护住他一生。”
“这皇宫里头的孩子本来就要比寻常的孩子更加要懂事早熟一些,虽然打小便享受锦衣玉食的奢华无度的生活,但也必定会历经不少磨难的。”
“为母者最难的便是放手,不见风雨又怎能见彩虹呢?”
温滢神色幽深不明的垂了眼帘,却是紧咬着红唇,静默不语。
旁边的江若影又暗叹了一声道:
“行了,有些事你自个慢慢琢磨吧,总有一日,你会慢慢想明白的,今儿我便不在你这儿用晚膳了,等改天再来看你。”
温滢微微点了点头。
等江若影一走,这身旁的丫鬟紫玉微微凝眉沉思了一会,方才斟酌出声道:
“小主,奴婢觉得这江侧妃说的有道理,虽然眼下小皇孙留在殿下那里难免会遭受闲言碎语,但是至少待在殿下那里是最为安全的,奴婢倒是觉得小皇孙的性命才是眼下最为紧要的。”
“上次奴婢听闻小皇孙从那么高的石阶上给摔落了下去,可真是吓得奴婢七魂没有了六魂,若不是那日这雅竹拼尽全力的护住小皇孙。”
“还不知道会出现何等意外,奴婢真的被吓怕了,奴婢也不是不相信小主有这个能力可以护住小皇孙的安危。”
“只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令人防不胜防,倒不如小主徐徐图之,找个适当的机会跟殿下缓和一下紧张的关系。”
“等过了一阵子,再找个合适的理由跟殿下提及让熙儿回到您身边的事也不迟啊---。”
雅竹看了旁边的紫玉一眼,也跟着劝慰道:
“奴婢也觉得紫玉说的极其有道理,有些事既然眼下解决不了,不如先缓缓,这小皇孙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所谓骨肉至亲,血浓于水,您难道还担心被人给抢走不成。”
“主子您向来沉得住气,反而嫌弃奴婢性子太过急躁,怎么偏生撞上了熙儿的事情便这般糊涂了。”
“眼下为了熙儿的安危着想,交由到殿下手里是最为安全的,这样也可让皇后安心,上次的事,别说紫玉了,就连奴婢这会都心有余悸呢。”
温滢沉默了一会后,旋即,将手里的针线活给放在圆桌上,神色不明的端起旁边的青花茶盏轻啜了几口茶汤。
她也知道这般跟殿下继续僵持下去,也不是个解决问题的方式,可她自问这件事,她本就没有错。
即便那日一时情绪失控口无遮拦的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语,那也被气糊涂了。
却要因为此事跟殿下低头认错,心里便觉得不似滋味。
难道就是因为这殿下乃君,而她只是臣,便处处都要低眉垂眼的,被他狠狠的压过一头,无论对错,全都是她的错。
旁边的紫玉见状,继续劝说道:
“奴婢也知道此事小主是受委屈了,可即便不为殿下着想,也该替自己和熙儿想想啊,殿下那般尊贵的人儿,又怎会屈尊降贵的跟您认错,也只能委屈小主了。”
“小主,您向来能言善辩的很,只要你跟殿下撒娇说上几句软语,这件事说不定就这般过去了。”
温滢无奈的微微眯了眯狭长幽暗的眼眸,叹息了一声道:“罢了,去帮我取笔墨来。”
雅竹顿时喜滋滋的应答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进了屋子内,将笔墨和宣纸给取了过来,恭恭敬敬地搁置在主子跟前。
温滢凝眉沉思了一会,方才微微抬起手腕动笔,字字句句显得格外真诚的给殿下诚恳的道歉认错。
待写完后,她方才将宣纸给折叠了起来,然后装入信封内递给旁边候着的丫鬟紫玉。
她语气颇显几分无奈和敷衍,开口道:
“这信,你给殿下送过去,只是这殿下向来锱铢必较,爱记仇,恐怕不是这般轻易妥协让步的。”
旁边的紫玉却不以为然的轻笑了一声道:
“那回小主把殿下惹得动了雷霆之怒,殿下不会给小主台阶下,见好就收的,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下下次,奴婢就不信了,殿下能一直跟您这般置气。”
“奴婢这就命人将信封转给殿下,铁定殿下见了,即便心里憋着再大的怒火也会跟着烟消云散的,小主,您就等着瞧好了。”
果真,第一封信石沉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