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碓来至眼前,一个细长的石匣子自乱石堆中飞出,老实和尚手疾眼快,伸手接过石匣。
石匣飞出之后,石碓迅疾退回原位,剑冢又恢复到本来的模样。
老实和尚怀抱石匣,飞身出了剑冢。
石匣上除了一些奇异的纹路装饰,没有一丝缝隙,像是一整块石头雕琢而成。老实和尚又仔细找了找,石匣的侧面有一处凹陷,手指用力向下一按。
“啪!”
一声轻响,匣盖儿弹开!
一柄三尺长剑安静的躺在里面,剑身陈旧而古朴,像一根烧火棍。
老实和尚左手握住剑鞘,右手握住剑柄,横剑于胸前,双臂用力向两边拉扯……我去,居然拉不动?
难道是生锈了?
不应该啊,这不是神兵利器吗?
不知何时,轩辕三剑已走到老实和尚近前,他眸子微凝,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柄长剑。
湛泸剑,剑锋三尺三,净重六斤六两,乃是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相传剑成之日,精光贯天,日月争耀,鬼神悲号。
老实和尚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根烧火棍生锈了。”
烧火棍生锈了?
轩辕三剑强忍着抽他的冲动,说道:“这是湛泸剑。”
老实和尚不可思议的问道:“师父说的可是‘一剑挥落巨石分’的湛泸剑?”
“要不然呢?”
老实和尚摇头说道:“自岳飞死后,湛泸剑从此失传,师父这话,一定是在骗我。”
轩辕三剑微微笑道:“那你可知,岳飞死后,临安府有个名唤隗顺的狱卒连夜将岳飞遗体背出了城外?”
老实和尚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轩辕三剑继续说道:“隗顺正是我轩辕一族的弟子,他当夜带出的不只有岳飞的遗体,还有这把湛泸剑。这把湛泸剑在此已埋了近九百年,从未离开过剑冢。”
老实和尚见他说的极为认真,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
“那这柄剑为何出不了鞘?”
轩辕三剑摇摇头,说道:“这种事我也是头一次遇见,哪里会知道?”
……
轩辕三剑继续说道:“你既已得了宝剑,我便传你一套剑诀,你且凝神听着。”他稍一停顿,口中念道:““大道乾元,资日月贞观;地道贤生,凭山川载物。阴阳相求,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轩辕三剑一路念将下去,足足有三千余字。
老实和尚待轩辕三剑念完,出声说道:“我瞧这套剑法似是与六十四卦变化相关,譬如这艮震相激,是不是脚踏‘颐’位,纵剑击出,看似实招,实是虚招?”
他一边说着,脚下已踩在‘颐’位之上,手中的剑也已挥出。
轩辕三剑大奇:“这套‘纵横七剑’你可学过?”
“我没学过,只是按照口诀,心里这般理解的。”
轩辕三剑眉宇一轩,说道:“还有呢?”
“大道乾元,资日月贞观,应是飞身跃起,落于‘乾’位,身子下落时,剑由上而下刺出;地道贤生,凭山川载物,应是走‘坤’位,拦腰横削……”
轩辕三剑满脸喜色,一拍大腿,说道:“你能悟出剑诀中的变化,这套剑法便极容易学了,现下你只需记住口诀,回去慢慢参悟就是。”当即又念起口诀,足足念了二百余字,才道:“你试背一遍。”
老实和尚依言背诵,只错了三处。
轩辕三剑纠正了,老实和尚第二次背诵,便没有再错。
轩辕三剑更是欣喜,他心中想到:“行颠,有这么一个好徒弟,你即使踹我,我也不会和你计较了。”
于是又传了二百字口诀,待老实和尚背熟后,又传二百字……
饶是老实和尚聪慧过人,也花了一个多时辰,才记得一字不差。
轩辕三剑又让他从头到尾背诵两遍,见他全部记住,才点头说道:“你出谷以后要每日念诵,直到参透所有变化为止。”
老实和尚听出他言外之意,问道:“师父不跟我一起下山吗?”
“我暮年能为此剑法寻一传人,也算对得起先祖,只要你心中有我这个师父,以后便不要再来见我。我轩辕一族为守护剑冢而生,待你走后,我便落下断龙石,此生再不出谷。”
老实和尚心中一阵酸楚,他与轩辕三剑接触时间虽短,但也瞧得出对方是个真性情的人,最关键的是这老头儿无耻起来的样子,很合自己的胃口。
轩辕三剑见他神色黯然,呵呵笑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算个毛,我能老死于剑冢之中,也不失为人生一大乐事。”
不改初心,坚守赤诚,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江湖人吧。
老实和尚双膝跪地,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恭恭敬敬的叫道:“师父。”然后捡起地上的长剑和石匣,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天空布成苍白,一只雄鹰从悬崖上坠落。
这是宿命,事关尊严。
剑客的倒下,必然也是这样悲壮的。
老实和尚眼角有泪划过。
望着老实和尚离开,轩辕三剑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夏浅雪从睡梦中醒来,温暖的阳光越过高耸的树冠洒在她粉嫩的脸颊上,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留下了两片阴影。
她这一觉睡得有些久,眼看就到中午了。
环顾四周,并没有老实和尚的踪影,水面上也是波澜不惊。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水底待这么久的,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一念及此,夏浅雪站起身,走到潭边,高声喊道:“小和尚,小和尚……”
夏浅雪急了。
真急了。
她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只想水下潜入三四丈,她便感觉胸口憋闷,只得又浮出水面。
就在她准备二次潜入的时候,水面上突然冒起了一阵水花,老实和尚从水里冒了出来,他嬉皮笑脸的说道:“有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