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七八天,李映雪见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
有的人西装革履,一身名牌,抽着高档香烟,坐着高级轿车,身份和地位都高人一等,然而心却是黑的。
有的人衣衫褴褛,艰苦朴素,抽着土制旱烟,走路只靠双脚,为村里干了一辈子的活,心却像花般美丽。
李映雪看着前方胸膛依旧挺直的老人,不由得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沿着街道走了十几分钟,老钟头慢慢走进一家小卖店,站在玻璃柜台前,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手帕裹着的小包,解开后从里面拿出两块钱和一个上面带着金色五角星的红皮笔记本,将两块钱递给店主,指了指柜台上的电话,问:“长途能打?”
“能打,贵!长途每分钟一块钱。”
老钟头想了想,伸手拿回了柜台上的两块钱,换了个十块的递过去说:“打多少算多少。”
打开红皮笔记本,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上面的一串数字,对照着拨了过去。
李映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老钟头似乎忘了时间,电话打了十几分钟,依旧在说。
店主看了看时间,平时店里客人打长途都是长话短说,这个看起来很穷的乡下老汉却一直抱着电话不放,话费可不便宜,十块钱已经用完了,别到时候打完没钱付账,便想提醒他一下。
李映雪发觉了这一幕,拦住店主示意不要惊动他,将手中准备好的二十块钱递了过去。
……
贾仁毅答应了赵俊友的请求,但他并没急着给刘启天打招呼,他要等着刘启天先找他,这样才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这件事并不难,毕竟刘启天能从气象局调到古河镇,自己家是出了力的,刚出事的那天晚上,刘启天得知自己被抓,并且消息递不出去,找了个机会在厕所用大哥大偷偷报了个信,自己得以脱身,从这个事就看出刘启天是很懂人情世故,很想再往上走一步,只要懂事,一切都好商量,毕竟利益是双方的。
刘启天这几天去弟弟那里表达了几次“忠心”,可以看出这人没什么城府,很好摆弄,贾仁毅自觉十拿九稳。
与此同时,赵俊友连着摆了好几天的酒席,吃完去卡拉ok唱歌,唱完洗浴按摩,贾仁毅被请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三天的下午,贾仁毅和赵俊友以及他的两个朋友打麻将,刘启天的电话打了过来。
“喂,哪位?哦,是启天啊,我正有事找你呢,你就打过来了,什么?你也有事找我,那太巧了……嗯,好的,我马上过去,跟我一起的还有个神秘的客人呢。你猜猜……算了,你肯定猜不到,等会见面你就知道了,好,不用那么麻烦,来县里干什么,这几天你应该正是忙的时候,我理应去古河镇找你,怎么能让你来县里找我呢?哈哈哈……开个玩笑,对,就在你们古河镇就行了……嗯,好的,六点半,青林酒楼,我知道了,肯定准时到。”
贾仁毅潇洒的用食指按下了挂断键,满面春风
的说道:“我就说不用急,肯定能办成。”
“贾总,是刘启天打来的?”赵俊友凑了过来满脸堆笑问道。
贾仁毅板着脸开玩笑道:“对,我估摸着他也坐不住了,建厂搞项目这是双赢的好事。”
“嗯,那就太好了。”
“不打了,开路,咱们现在就去古河镇,快刀斩乱麻,今天就能把事定下来。”贾仁毅推倒面前的麻将牌,做了个前进的手势。
“好好,我去开车。”事情能办成,赵俊友心里非常激动。
“不用了,坐我的奥迪。”贾仁毅边走边说:“小赵住院了,得麻烦你老赵当一回司机。”
“乐意效劳,乐意效劳啊,贾总。”赵俊友给两个朋友打了个招呼,咧着嘴跟在贾仁毅后面出了门,嘴角的两个假牙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
晚上六点四十五分,青林酒楼。
在刘启天打了两个电话催促的情况下,贾仁毅才姗姗来迟,其实他和赵俊友早就到了,一直在镇上溜达呢,有些时候迟到一会,拿拿派头。不见得是坏事,贾仁毅很清楚这一点。
“贾总,可算把你盼来了。”刘启天站在酒楼门口热情的从车上接下了贾仁毅。
“你看这是谁?”贾仁毅拍打着赵俊友的肩膀往前推了推。
“俊友?怎么是你?”刘启天拍着脑袋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俩认识,哎呀,那更好了,这都是老熟人了。”
赵俊友道:“哎,对,老同学,我和贾总是一见如故的好朋友,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哈哈!”贾仁毅笑道:“怎么的,启天,咱们进去聊?”
刘启天姿态很低,边领路边说道:“请请请,贾总,赵总,这边走。”
赵俊友半真半假的恭维道:“老同学,几天没见你又精神了。”
刘启天一边应付着老同学,一边偷偷看了贾仁毅一眼,心里感觉有点拿不准,搬开椅子往里让道:“贾总,赵总,请上座请上座。”
两方都有求于他,贾仁毅没客气,直接坐在了上座,刘启天安排服务员上酒上菜。
青林酒楼在古河镇算是最高档的了,酒楼的老板去大城市里考察了一圈,半土半洋的搞了个“宾至如归”的高级服务。
在座的客人每人身后站个年轻姑娘,想吃哪道菜,只需要动动嘴,姑娘就用公筷夹过来,杯子里的酒喝光就倒满。
年龄越来越大,很多没享受过的都要尝试一番,要对得起自己的人生,贾仁毅很享受这种感觉。
刘启天几次想找个机会开口,都被贾仁毅打个哈哈过去了,而赵俊友在旁边坐着,更难明言,刘启天在心里暗暗心疼,这一顿饭就是大几百,事却一点都没办。
赵俊友亦是如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