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定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般待我啊…造的什么孽,就让老身承受吧,让我的旭儿遭这一辈子的罪…”
大家鲜少见老夫人这模样,都有些不忍看。
到底是亲儿子,老夫人这辈子是风光,可也是个苦命人,中年守寡,白发人送黑发人,家主这一走,老夫人…
“大哥!”
锦新鹏第一个赶来,在门外就一声哀嚎了。
老夫人‘忙’着伤心,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他进去。
锦家二房,一共六位爷,在六房中,真不算多,大爷锦信旭,身为家主,却是膝下无子,其他几位爷一共也就生了十个男儿,二房在锦家,可谓人丁‘稀薄’,当然,这是相较其他几房来说。
除了不在家的三爷,二房几位爷都陆续赶过来了,都是一脸悲怆。
锦信程是最后一个赶过来的,来时,锦信旭房间里已经跪了一地。
一声声大哥,此起彼伏。
“老…二来了!”
锦家几位爷都进来好一会儿了,锦新旭都一声未哼,若非他眼珠子还动着,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存着这口气,就是为了等锦信程。
大家似乎也看出来了,没想到,平日凡事小心翼翼不做声的老二,竟让大哥这么‘看重’!
“大哥!我来了,我在这!大哥!”
锦新程一改平日的谨慎小心,上前冲过去跪在床边抓起锦新旭骨瘦如柴的手。
“来了…你们都在这…我这个大哥,是个不称职的,白让你们叫了这么多年大哥…身为家主,也是占了个虚名…我这一生,谁都对不住…可我今日,还是要舔着脸在这求你们一件事…”
断断续续说到这,锦新旭听下喘了口气,示意锦新程扶他坐好。
锦新程咬牙含泪扶着他坐好,给他垫了两个枕头,让他稍微舒适一些。
“大哥,您千万别说求字,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锦信鹏低头拱手,声音也带了些哭腔。
他们这大哥,虽是家主,可这辈子,确实够可怜的,他们倒是从未嫉妒过或是羡慕过。
其实,大哥年轻的时候,虽身体弱些,却是个谦谦君子,颇具风采,对他们这些庶出的兄弟,也未曾摆过什么嫡长子的架子,更未曾为难过他们…
其他几位爷也跟着回应,他们虽不亲厚,可这时候,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是他们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他们也不全是铁石心肠。
若是大哥的遗愿,他们定会尽力的。
“大哥,你说吧。”
锦新程含泪跪在床前低头聆听。
“爹死得不明不白,你们要替他报仇,找出那贼人,还有…还有芯玉,小时候,你们被欺负,她哪一次不替你们出头…她是咱们锦家的掌上明珠,巫蛊…之术…你们信吗?是我这个当大哥的…没用,没能替她讨回公道,大哥求你们,他日…他日若是有可能,一定要帮芯玉讨回公道!还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们,当年…当年芯玉嫁入皇家,皇家…与锦家签了契…书……”
锦新旭停顿了好几次,终于将这件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几位爷都是一脸震惊。
这件事,他们真的从未听闻过。
“竟有这事…”锦新鹏也是一脸错愕。
锦新程也呆愣了片刻,他也不知此事。
“我告诉你们…是想让你们知道,芯玉…的死肯定没那么简单…以后…以后二房就要靠你们了…老二…”
锦新旭定睛望着锦新程,似有千言万语。
锦新程看懂了。
他不能让大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他得让大哥留着这口气,他要让大哥走得明明白白,让大哥见芯玉孩子最后一面。
“大哥,新程有一事相求!求大哥成全。”
其他人都愣了下,这时候,这二哥这是做什么,大哥都这样了。
“你…说。”
锦新旭又缓了口气,看得出来,出气多,进气少了。
“大哥,皇家复杂,珍儿那丫头单纯,我不想让她步了她姑姑的后尘…”
“二哥,你这时候说这些做什么,这事能怪得了谁?再说,太后都下了懿旨,你是要锦家抗旨不遵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说这些…”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锦新鹏忍不住出口斥了句,这二哥着实湖涂。
枉费大哥刚才拼命等着他来才交代这些事。
“大哥,珍儿就在外面,您垂怜她,您瞧瞧她…帮她想想法子。”
锦新程不理会他人,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锦新旭,大哥,您一定要让她进来啊!
锦新旭似乎看出几分,微微颔首,“让她…进来吧,锦家不能抗旨…你们都出去吧。”
锦新程立刻扭头冲着外头喊,“珍儿,你大伯要见你,你快进来!”
这是闹什么,真是个湖涂的,这时候还为难大哥!
可是大哥已经开口,锦新鹏几兄弟互相看了一眼,起身行礼躬身退了出去。
一个个大老爷们,这会儿都红了眼眶。
外头的锦珍听着这一声唤,顿时一惊,吞了吞口水紧紧握着帕子,一脸惨白走不稳路,若非她丫头扶着,估计自己都走不进去。
初雪脸上稍动了些手脚,穿着锦家下人的衣服,低着头勾身扶着锦珍,借着锦珍抚额的衣袖挡去了侧脸从‘悲伤’不已的老夫人身旁经过。
这会大家也着实没心思去留意打量一个丫头。
这会儿大家心思都复杂着。
锦新鹏见着锦珍这经不住事的胆小模样,也是有些明白为何老二这时候要求大哥不让她嫁入皇家了,这到了皇家,能立身才怪。
“锦珍见过大伯!”
锦珍一进来就跪下了,屋里此刻就他们几个,早在二房几位爷进来的时候,屋里的下人就被打发出去了。
“珍儿…”
“大哥!你看看谁来了。”锦新程在床边低声细说,极力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