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一场动荡,宣帝寝宫也是一场对峙。
从散步消息开始着手,最后还是让宣帝的人抽丝剥茧查到了贤妃身上,或者说,早就有迹可循,只待查实。
对于宣帝的话,贤妃从震惊到平静,脸上都没有过多的变化,所有的情绪都在心里。
“原来,圣上并非不待见臣妾,而是护着臣妾,倒是臣妾一直以来错怪圣上了,只是时过境迁,很多事都没办法回头,圣上,臣妾斗胆,可能问圣上一件事?”
都到这程度了,贤妃也就没什么可顾及的。
太后没算过圣上,她如今也一样败了。
“你是想问朕的身体状况吧?”
“圣上英明。”
“朕早就身体有所不适了,只是碰巧,你这一动手,让朕有些扛不住了,也算是阴错阳差,朕…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果然如此!
贤妃了然点头,“弑君之罪,任凭圣上处置便是。”
成王败寇,她不会像皇后她们那般去求。
“你倒是个不惧的,心也是最狠的,你自认聪明,却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其实,当初朕在子曦和子越这两个孩子之间是有些摇摆的,可知最后为何选择了太子?”
贤妃还真没想到圣上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低头一笑道:“因为玉妃吧,但凡是玉妃喜欢的,圣上总会厚待几分。”
提及玉妃,宣帝的脸色果然有些变化,“爱屋及乌,朕不否认,的确是因为芯玉朕才注意到子越,可一国太子,朕还是要权衡的,不能仅凭喜好而定,朕最后会选择他,而不是子曦,便是因为你,贤妃啊,你的确聪明,隐匿后宫远离纷争,有意让子曦避开朝堂远离都城,但是,在封王择选封地的时候,你的心思却没藏住!”
“儋州?儋州怎么了?相比皇后和端贵妃她们为其儿子选的封地,儋州并非富庶之地,离都城也不近,地方也不是很大,臣妾不知错在何处,还望圣上赐教。”
一旁姜井默默低头听着不做声,此刻殿内平静,殿外早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圣上料到了贤妃会来,还真就来了。
“是啊,就如贤妃说得,儋州瞧着哪里都不好,是旁人瞧不上的地方,可这当娘的,怎么能这么委屈自己的孩子呢?都是皇子,从小就在军中,比他那些皇兄皇弟少享了多少富贵,真是你这当娘的不心疼,不是,相反,你是处处为他盘算,贤妃啊,你出身将门,这儋州,看似平平无奇,却是至关重要的军事关卡…”
也是从这件事,他才开始暗中注意这个妃子。
贤妃听闻,良久之后一声叹息,“圣上英明啊!现在太子正在处理素王和越王,敢问圣上,我的曦儿,圣上打算如何处置?”
宣帝靠着床,显得十分疲惫,“他若是没有触犯国法,朕为何要处置?身为皇子,便是不想争抢,也会有人推着他朝那条路上走,贤妃啊,他是你的曦儿,也是朕的皇儿,朕这个爹,就那么想杀自己的儿子?”
贤妃静静望着床上的人,想要看得更清楚些,奈何看不真切。
“圣上刚才说,臣妾也是旁人手里的一把刀,可能让臣妾走得明白?”
若是她死,能保全儿子,她心甘情愿。
“姜井,带进来吧。”
姜井颔首后退,随后寝殿的门被打开,静儿被带了进来。
看到来人,贤妃从不可置信到了然,也只是一个表情的变化。
是了,她自认为算得周全,就算是留下把柄,圣上也不可能这么快查得清楚,原来是她…
被身边最信任的人捅一刀,贤妃无话可说。
“臣妾会一死谢罪,不劳圣上费心,若是圣上能念及父子之情留曦儿一条命,便让他当个普通百姓过完此生吧。”
愿赌服输,输了就认,这本来就是一场豪赌。
贤妃没有去质问静儿,因为她想在这个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面前保留最后一丝骄傲,不想让他看到她歇斯底里的样子。
“你可知她为何背叛你?”
贤妃不想问,宣帝却想要让贤妃走得明白。
贤妃静静跪在一旁,既如此,那就听听吧。
“说吧!”姜井瞪着静儿一声低斥。
静儿冲着贤妃一个头扎扎实实磕下去,眼泪婆娑声音哽咽,朝夕相处,人非草木,“娘娘,奴婢对不住你,这些年,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
贤妃听着不由一笑,“恩重如山,你却还是背叛了本宫?”多可笑啊。
“奴婢也是逼不得已…”
原来,这个静儿竟是波罗人,自小被送入大元!
贤妃做梦也想不到,静儿会是波罗人的奸细,这比背叛更让她难以接受。
“你调换了…给圣上的香?”贤妃聪慧,转瞬就明白了,她被人利用了,圣上是真的命不久矣,而她则是害死圣上的凶手,甚至有可能成为大元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