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一般会整整持续两个周,甚至取消了大一的晚自习,校园里四处散布着学生们的身影,到处都是高谈阔论的声音。冉絮月跟盛夏坐在人工湖对面,偶尔可以听到几声天鹅叫,盛夏还沉浸在冉絮月刚才跟她讲述的关于她跟路延珩的事情,然后反手紧紧握住对方略带凉意的手,“其实就算你不告诉我这些,你也是我盛夏认定的朋友,永远不会改变”
“还记得你以前说过吗,朋友之间就应该坦诚相待”说完两人对视一笑。
路延珩下午从学校回去,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他仿佛回到在冉家生活的最后一个夏天。
这是数学竞赛的倒数第二天,路延珩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看了眼手机推开门便冲出去
“出去一趟,帮我请个假”
冉絮月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隐约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逆光而来越来越近,白色T恤上蹭了些许泥泞,衣领处也有一丝水渍。
“阿珩,你……”冉絮月发现自己的声音又干又涩,随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感受着对方传来的心跳声,泪水也像断了线的珍珠。
冉母从电梯上来出来便看到这样一番景象,不由得红了眼眶。
似乎是发现有人过来,路延珩拍了拍冉絮月的肩膀,走到冉母身边“妈,爸他……”
“我知道,你爸他肯定会没事的”
路延珩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十几岁,从前艳丽的笑颜被苍白替代,衣服上还有一片片干涸的血迹,瞬间刺痛着他的神经,别开了头。
三人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手术中几个大字,直到一个小时后灯光熄灭,医生走出来说了句请节哀,路延珩此刻清楚听到他心里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一言不发的冉母在看到言父被推出来的那一刻突然情绪失控冲过去“我也是医生,让我看看他,我肯定能救他的,他以前去执行任务每次都能平安回家,怎么可能呢,肯定是弄错了”
两人一左一右拉开她。
“阿珩,冉冉,她们肯定是弄错了对不对,你爸爸今天中午还打电话来说下午回来要休假几天,让我们等他回家呢,等明天竞赛结束的时候再一起去接阿珩”
“阿珩,你怎么还在这里都要比赛了,快好好复习去,不要老是贪玩”
“冉冉,几点了我们快回家等你爸,你爸他呀工作上一丝不苟,生活里就跟个糊涂蛋一样丢三落四,走的时候连钥匙都没带,一会他回来该等着急了”
冉母说着说着似乎喃喃自语起来“回家,等他回家,……我们——回家”
一旁的护士都不忍心看向这一家人,生离死别不胜唏嘘。
路延珩扶起瘫坐在地上的冉母“妈,我们回家好不好,带爸一起回家”
冉母眼神空洞点点头,过了好久才看向那张病床“好,回家”
冉父葬礼上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大多是以前共事的同事,除了一个不速之客找上路延珩“少爷,我们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们回家吧”
路延珩看着面前的男子,轻哼一声,他知道自己不是冉家的亲生孩子,可是这么多年早已把冉父冉母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不管眼前人所言到底真还是假,他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回家,这里就是我的家,如果不是来参加葬礼请麻烦出门右走”
说完准备返回大厅,男子却捉住他的胳膊,随后又围过来两人。
“少爷,我知道你很难相信,但是你不妨看看这些”看着眼前的亲子鉴定书,还有发生事故的时间和他被送去福利院的时间也都吻合,明明是夏天路延珩却感觉自己冷的发抖。
“少爷,我们可以等你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老爷子一直盼着你回家”
“我不可能走的”
“少爷,您姓路,注定都是路家的人,如果您不方便我们可以帮您处理”
路延珩脸色苍白的回到大厅,冉絮月走过来“阿珩,你脸色好差要不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冉絮月整个人瘦了一圈,加上这两天没休息好又哭了不少,看着憔悴又可怜。
路延珩捏了捏冉絮月脸上的软肉“还说我呢,你看你这瘦的跟个竹竿一样,我这身体可嘎嘎棒”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肌肉,冉絮月久违的露出了笑容,牵出一深一浅两个酒窝。
从葬礼结束路延珩一直担心路家的人会不会再找这件事,其实他早已做好决定,自己跟冉絮月成绩还算不错所以转学不成问题,而且他可以拿奖学金还可以去兼职,学费跟生活费也不用冉母操心。
跟冉母聊到转学搬家这个问题时,出乎意料没有得到反对,事情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新家是一栋小洋楼,冉母很喜欢种花所以在后院打理出一片空地来,等来年春天便可以种上。
很快暑假过了大半也要迎来路延珩的生日,冉母还是照常睡前准备了热牛奶,冉絮月又探头探脑的跑进来,这人打小不喜欢喝牛奶,小时候总是自己给帮忙偷偷喝掉,后来冉母就盯着她喝,但时不时还是插科打诨溜过来。
冉絮月走到书桌旁,灯光在她身上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哥,生日快乐”
洁白的手递过一个礼盒,路延珩挑挑眉,“我们冉冉长大了,先让哥猜猜冉冉会送什么呢?手表”冉絮月摇摇头,几番下来冉絮月直接拆了礼盒拿出项链。
一个月亮形状的项链躺在冉絮月的手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我帮你戴上吧”
路延珩点点头突然感觉困意来的凶猛,醒来时天已大亮,环顾四周明明就是自己房间的布局,可是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猛地坐起来,窗外是高楼大厦和车水马龙,胸口传来凉意低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