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玉,你去给那妈妈传话的时候再多嘱咐她一句,让她把门户看紧了,只要是来咱们景晖院的都得仔细。”
“是,奴婢记下了。”采玉到底是猜到怎么回事了。
苏瑜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心里突突地,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袁嬷嬷一听苏瑜这话,更愁了。
这一夜苏瑜睡得很不安稳,次日晨起眼下难免有些乌青。
夏莲为她扑了些粉掩饰,这才看起来稍稍精神点儿。
“今日可有事?无事姑娘一阵用过早饭,再睡个回笼觉吧。”夏莲合上银漆粉盒,提议。
苏瑜受用。
昨日交待的事,银子到位,朱算盘定会尽心,阿晗的病况也无大碍,按说算是事事顺心,可一想宣祈,苏瑜这颗心就涩得莫名。
将将用过早饭,孙娴便过来了。
“娴姐姐,你怎么来了?”苏瑜起身相迎。
孙娴走去拉着苏瑜的手,“好妹妹,怎的看你精神不好?”
苏瑜苦笑,“适才夏莲还给我扑了点粉遮眼下乌青,没想到还是让姐姐看出来了。”
孙娴笑着坐到一旁,先是扯了两句旁的,再将话扯回正题,“我来是想让阿瑜你陪我一同去看看妤姐姐,昨儿妤姐姐回来时浑身上下裹得可严实了,我都没看清她是何模样就被请进了玉晖院,阿娘本不让我去看妤姐姐,怕过了病气给我,可我幼时与妤姐姐关系好,她回来怎的能不去见?只好扯谎说与你约好一同去看妤姐姐,阿娘这才应下。好阿瑜,劳烦你陪我走一趟,我真的很担心妤姐姐的近况。”
要见孙妤就得去玉晖院,昨
夜她才和玉晖院的两个五通神有过一番纠缠,今日主动上门,要是碰不到还好,若是碰到,那孙谭氏能饶得了她?
孙娴看出苏瑜的犹豫,“你是不是怕妤姐姐过病气给你?要不这样吧,咱们一同去玉晖院,你只去我大伯娘屋里坐着,等我见了妤姐姐出来再同你离开,可好?”
这孙娴真是关心则乱,她若同她一并去玉晖院,自己去梁氏屋里独坐不去见生病的表姐,可是要给人话柄让人诟病的。
她不忍拒绝孙娴这哀求的眼神,点头答应了。
夏莲为苏瑜拿了件厚氅披,出门温度低也只是冷了脸。
“妤姐姐真是可怜,贪上那么个夫君,那么个婆家。”去玉晖院途中,孙娴很是同情孙妤。
你也很可怜,苏瑜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往玉晖院的方向与往霞晖院的方向不同,那边有一排竹子,而这边的路则是植了不少万年青和石榴树,万年青还好,石榴树光秃无叶,显然有几分萧然和凄凉。
“娴姐姐,你的大喜之日就要到的,二舅娘担心你过了妤姐姐的病气是在理的,一会儿咱们少坐一会儿就走,省得届时身子染病误了吉日就不好了。”
走在身边的女子是她的表妹,是个成过亲又被休出门的女子,孙娴的目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徒然有几分感慨,“阿瑜,不怕你笑话,先前我还很期待成婚,期待将来有个夫君会如此相敬如宾的待我。可是见了你,如今再看妤姐姐,在成婚这事上,我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我在会拿绣花针时阿娘就让我给自己绣嫁
妆,绣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把自己嫁出去了,可当初那份期待中的悸动心思却似被什么给磨灭了似的。”
苏瑜知道她嫁人后的命运不好,更加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想多了。”
孙娴摇摇头,“天下像我阿爹这样只疼我阿娘的男人又能有多少呢?我也不期望婚后夫君不纳妾填美,只盼他不要有了新人忘旧人罢了。”
姑娘两个来到玉晖院,还没进院呢就听见有人在破口大骂。
“……还能不能让人睡个舒坦觉了?在哪儿熬药不成?非得在咱们院子里熬,弄得整个院子都是臭味,想熏死人是不是?”
是孙谭氏的声音。
“你少说两句,你妹妹身体不好,你就担待些吧。”是梁氏无奈又隐忍的声音。
“怎么,身体不好还有理了?她身体不好自该她婆家照顾,跑回娘家算怎么本事?要死在娘家,那可是大晦气,是要倒八辈子血霉的。”昨夜本就窝了一肚皮的火没睡安逸,谭氏早晨又被浓臭的药腥味儿给熏醒,算这小姑子倒霉,让她撒气。
梁氏被这个跋扈的儿媳妇气得胸口痛,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居然窝在屋里装听不见,更不会出来帮她教训自己媳妇,“你住口,什么倒八辈子血霉,你就这么不盼着我们孙家好吗?你别忘了你也是孙家的人。”
“阿娘,你还把我当孙家的人呢,昨儿夜里我到您面前去诉委屈,景晖院那个小贱人对我不恭敬,作贱我,您怎么不帮我出头去找那小贱人算账呢?这会儿把我当孙家人,这孙家人谁稀得当似的。”谭氏抄手倚在门
口,声情并茂的数落梁氏,嚣张到了极致。
“你别攀污阿瑜,你什么德性我清楚得很,但凡你有个做嫂子的气度,哪里会招人家阿瑜嫌弃?”
梁氏这般拎得清,怎么就教出孙学武那样的儿子,苏瑜没明白。
“我什么德性,你说说我什么德性?”谭氏一步迈出门口,一手插腰一手指着梁氏咄咄逼人,“我什么德性也是你孙家名媒正娶的,她一个被休的贱妇难道比我有德性?”
孙娴觉得苏瑜很无辜,同时也很好奇昨夜她怎么就惹上这么个姑奶奶了。
“住口,那是你表妹,你再嘴下不留德,仔细我……”
“你……你怎么?你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谭氏趾高气昂的瞪着梁氏,“我姨夫可是大理寺卿杜大人,你要是敢我怎么着,我就让你们整个孙家都滚回上河县去,京城也是你们这种乡野鄙陋之人敢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