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灯影罩了苏瑜半张脸,萧景仁被苏瑜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莫名毛骨悚然,“有什么也是我与阿眉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阿眉?
已经潜意识喊闺名了?
说明这个世子爷真对她上心了,苏瑜徒然有种老母亲嫁姑娘的宽慰。
“我尚未问婚期订在几时?”
萧景仁脸色顿时一黯,他倒是想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将岳云眉娶进门。只是现在连云境况不明,朝廷上下一片黯淡,那热热闹闹的办婚礼,岂不是不将朝廷和皇帝放在眼里?
苏瑜也会意过来自己问得唐突,便道:“事情总有结束那一日,我和孩子都在等着王爷回来,他不会拖太久的。”
“我们私下送往连云的粮草和药材已经到了,解了连云的燃眉之急,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了。”
苏瑜没等来连云的什么好消息,倒是在十一月初,等来了朝廷送往连云的粮草和药材在芒岭遇劫遭轰抢的消息,据说护送队伍死伤无数,附近增援的军队赶到时只见粮草和药材皆被抢得所剩无几,遍地哀嚎,其惨无比。
芒岭离连云只有三日路程,劫匪来自何处?谁人主使?众说纷纭。
朝廷得到谍报已是被抢十日后,护送随行的侍卫阵亡名单一并递到皇帝手里。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冷冷地看着手中的谍报,这样的噩耗的大臣们接受到消息时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所以,皇帝平静的表情,除了身边的太监,没人看清。
虽然代价大了
些,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皇帝下了两道命令。
“立即将阵亡将士的名单公布出去,由朝廷出资好好安抚家属。”
“着右卫营将军耿荣为平云大将军,下朝后立即整理军纪开拔连云,助阵摄政王。”
助阵摄政王?
这是说摄政王必败无疑,皇帝才着右卫营将军耿荣出征?
从未败过一场战事的摄政王在连云这战事上败了?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朝廷怎么没接到战败的奏报?
一时间,整个朝堂都陷入了紧张且戒备的状态,还是无人敢看皇帝的脸色,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一下朝,消息无风自散,等到押送粮草和药材的阵亡名单一出来,京城几乎每隔几栋院子就绝望的哭成一片。
饶是有心理准备,苏瑜还是被气得不轻。堂堂一国之君,竟为屠一条性命而枉送那么多无辜,他做得出来,就不怕遭天谴吗?
连云明明没有战败的消息传来,就这样急急让耿荣前云平定,什么意思?皇帝还能未卜先知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口恶气要是不出,她就不叫苏瑜。
采玉小心的收拾着地上被主子摔碎的茶杯残片,夏莲重新奉上一盏茶,声音小心冀冀,“姑娘快喝口茶消消火气,要是嬷嬷进来看到,定会以为是婢子们服侍不周,要被扣月钱了。”
苏瑜被夏莲既奉承又讨好的语气给逗笑了,“没出息,就惦记着你那点儿月钱。”
“她可不是要惦记?”采玉收拾完,抬头笑道:
“她和小山子好事将近,等着月钱添嫁妆呢,自然要紧张那点月钱了。”
夏莲被落了个大红脸,娇嗔的瞪着采玉。
“订了日子么?我怎么不知道?”苏瑜的确不知情。
采玉说:“夏莲是主子您的大丫头,没您的话哪敢许人,是程家婶子前儿求到袁嬷嬷面前,让她在您跟前提提,可是也不知什么缘故,嬷嬷一直没跟主子您提及此事。”
苏瑜抬头问夏莲,“认定他了?”
夏莲羞臊着脸点头,“嗯。”
夏莲这样满意,没来由袁嬷嬷不上心呀?她身边这几个未婚的女使,袁嬷嬷可都是当亲闺女痛惜的。“兴许是袁嬷嬷忙忘了,或者是看我近来稍稍好些,不愿意我太操心才没说,你不着急,等她来了我问问。”
夏莲含羞带臊含糊着应了。
晚些时候苏瑜问起此事,袁嬷嬷先是一愣,反问回来,“夏莲那丫头亲自在姑娘你面前提了?”
苏瑜摇头,“是采玉无意间提起来的,夏莲在场没有否认。”
袁嬷嬷没立即作声,而是长长叹了口气。
苏瑜觉查到事情有异,莫不是那小山子品性有问题,“怎么了嬷嬷?那程家可是有何不妥?”
袁嬷嬷搁下手里的活计,认真回答,“姑娘有所不知,程家说来也算是王府里的老人户,原先在您婆母的陪嫁庄子上做事,因为程家老一代为人处事甚为妥贴,管事也有头脑,这才提拔到府里当差。几十年过去了,程家老一代都已作古,现如
今的程家程山的阿爹程阿瞒是长子,他还有弟弟叫程阿睇,程阿瞒为人老实厚道,但不及他老子精明,莫总管这才将他安排去管湖面。但他弟弟程阿睇却是个心眼多的,仗着祖辈是府里积年的宠奴,不学着如何替主子办差,倒把那些偷奸耍滑之事学了个彻底,自然就染了些吃喝嫖赌的习气。有一次偷了府里的银盏去典卖被发现捅到了莫总管跟前,莫总管念及程家是先帝皇后的家奴,只将偷盗的程阿睇给赶出府去,对程阿瞒一家并未苛责。但程阿瞒甚是惯着这个弟弟,但凡他有所求必急应。如今程阿睇租住在红灯巷,却娶了一房娼妓为妇,两口子无收入,吃穿用度全倚仗着程阿瞒一家。程家婶子不愿意再接济小叔子一家,奈何程阿瞒自认有照顾自己的义务,宁愿自己一家缩减开支也得将弟弟一家扶持着走。一个月前,程阿睇在赌坊又欠下四百两银子的赌债,他无力偿还,这债自然就落到了哥哥程阿瞒的头上。程阿瞒哪里来的银子替弟弟还账?除了住的地方是府里的财产动用不得,但凡值几个银钱的东西都变卖了。赌坊的人天天到红灯巷要银子,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