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沉了脸,“大夫说你受了内伤,五脏俱动,这是固本培元的药,必须喝,你也想在王爷面前人精神点的是不是?”
苏怜无法反驳何氏最后一条,端过来仰头喝掉,“快快,把药碗拿走,打开窗棱通通风。”
女使们纷纷照顾,那婆子心中鄙夷,面上一派讨好,“太太,方才袁嬷嬷已经差人过来问过了,几时能妥贴?席面已经摆好了。”
何氏一听,激动万分,都顾不得自己脑袋上也有伤了,“好好好,这就好了。”
等到母女三人走出屋子,等在院中的苏宗耀转身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穿得还算得体,毕竟是苏瑜送来的衣裳,但那脸上的妆容是怎么回事?一个满头珠翠,一个脸蛋红得像年画娃娃,苏宗耀捂着欲待震怒的心口。
“盼姐儿,你用得着把你姐姐给你的手饰都戴头上吗?去,你平常怎么绾的头今天就给我怎么绾,否则别想出这个门。”
苏盼没有动,她往何氏背后躲了躲。
“怜姐儿,大夫说你受了内伤,你画个红脸凑什么热闹?回去给我好好躺着,哪儿都不准去。”
“你凶什么凶?”何氏不满的瞪着苏宗耀,“好歹也是王爷的老丈夫,你收敛点行不行?”
苏宗耀这辈子讲理就没赢过何氏,所以直接掠过她的肩头,“盼姐儿,你没听到我的话吗?”
苏盼扯了扯何氏的衣袖,何氏也怕丈夫真闹起来往两个姑娘身上抹黑,转头看了看苏盼,“去吧,这回听你爹的。”
苏盼这才不情不愿的回身进屋。
轮到苏怜时,何氏说了,“你别怪怜姐儿,是这孩子懂规矩,说是头一回拜见王爷不能失礼,否则王
爷还认为咱们苏家的姑娘没家教呢,这才决定要去的。你也说她受了内伤,脸上的颜色是差了些,好在这些脂粉都能掩饰住,再者怜姐儿用过药了,她本人也说好多了,就是去与王爷打个照面吃顿饭罢了,又用不了多少时候。”
明明是句句谬论,偏被何氏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看着她额头上的伤,虽然有抹额遮拦,但仍能见到些许红肿,依苏宗耀的意思,连何氏都别去了。可他又知道要是不让何氏去,非得将整个王府闹得人扬马飞不可,没想到怜姐儿这种情况居然也想跟着去。
“怜姐儿进屋去,好好在屋里养伤。”
“阿爹……”苏怜祈求般看向何氏,“阿娘,你看阿爹他……”
“我说,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是不是?”何氏声音又大了。
苏宗耀声音倒是小了,他说,“那妈妈,去给王妃传话,就说我们一家子今天不去赴宴了,让她代为向王爷请罪。”
不去啦?
“苏宗耀,你……”何氏气得心里一咯噔。
苏盼正好听到这话,已经恢复正常的她跑出来,倒有几分少女的娇俏了,“阿爹,干嘛不去了,我要去嘛,我要去嘛。”
那婆子看着院子中站着的一家子离心人,心道这都是什么人家啊!“是,奴婢这就去。”
“等等。”那婆子刚走了三步,便被何氏给叫住。
何氏面向苏怜,紧紧握着她的手,用充满怜惜的声音看着她,“怜姐儿,这次就听你阿爹的话,好好在屋里休养,等把身体养好了,咱们精精神神去拜见王爷。”
苏怜的目光一点一点让失望聚积,她肚子很痛呢,一直熬到现在的勇气就是能拜见
王爷,现在这个希望落空,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猛地推开何氏,哭着转身就往屋里跑去。
何氏跄踉退了好几步才站住,她也不气恼,只对那婆子说,“妈妈,你留下好好照顾怜姑娘,她有任何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那婆子恭敬的低头应道。
凤香领着苏家三口走在九曲回廊下,蕴红的灯笼光将廊上铺就的砖映得锃亮。苏盼每踩一步心就猛跳一步,反正没有苏怜在,她心里好高兴哦。可苏怜是她亲姐姐,平日里也没什么对不起她,她们姐妹俩做什么都在一处,现在她不在,她高兴之余又有点难过,但她又可以肯定,今日就不想和她一起出现在王府的席面上。
何氏没注意到苏盼的复杂心绪,只担心留在朝露苑的苏怜这会儿气消了没有。
一行人来到宴厅,何氏母女还给自己鼓了好一会儿勇气才迈过门槛,结果只看到了一桌十分丰富的美酒佳肴,和起身相迎的苏瑜,哪里见到王爷的半分影子?
“王妃。”苏宗耀拱手朝苏瑜行了一礼。
何氏母女有样学样,眼睛却四处飘。
“阿爹您快别多礼了。”苏瑜亲自扶起父亲,“宫里来了人,王爷到书房去了,一会儿就过来。”
何氏松了口气,只要能来就好,她上前赔起笑来,“王爷心系社稷福祉,也别太过操劳才是。”
苏瑜心道何氏终于会说人话了,可接下来的话证明她就不该对何氏抱希望,“如今的朝廷都是王爷您做主,平日里肯定忙得很,我说瑜姐儿啊,你要多多体恤王爷辛劳,万不能因为他不得空陪你而闹脾气啊!”
这话听得苏宗耀脸色瞬间一白,若是换
了个地方,肯定是一巴掌煽过去了,“住口,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你是不是活够了?”
例来拎不清的何氏自然不会想到自己到底哪句话出了问题,“我说什么了?我让我家姑娘多体恤夫家,这哪里有错了?”
“罢了。”苏瑜目光看不出情绪的睨过去,“二娘,趁王爷未至,我只向你交待一次,这里是天子脚下,寻常百姓皆得谨言慎行不可出格,何况达官显赫,皇室贵胄?今日你不知你错在哪里,那么来日,也有可能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占着我爹妻子的位置,看在阿爹的份上,我可纵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