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童接过拜贴,左右仔细打量了回,言道:“二位贵客请稍等,小的这就府禀报。”
彼时的大理寺卿杜达杜大人正在书房描字,满室的浓墨飘香,看着自己写下的那个‘毅’字,点头,很满意。门外小厮进来,躬身回话,“老爷,府外有一老一少两位爷,说是国丈府的苏二老爷和公子爷前来拜访。”
国丈府?他与国丈府无甚交情,更无往来,有什么好拜访的?
但来者是客,又是从国丈府来的,杜达也找不到拒绝见面的理由,“请到花厅奉茶。”
“是。”
小厮退下后,杜大人收了笔,净了手,换了身衣裳前往花厅。
果真见到一老一少二人正捧着茶碗用茶,他端量一番过后迈进门槛,拱手笑道:“贵客来临,蓬荜生辉。”
苏宗明父子俩连忙搁下茶碗,起身拱手相迎,“见过杜大人。”
“不必客气,二位请坐。”杜大人落坐到主位上,使役给他奉上一碗茶,他并未饮用,而是直接问话,“本宫与国丈府并无往来,不知二老爷和公子找上门来所为何事?”
苏宗明看了一眼苏怀礼,然后拱手笑道:“听杜大人言语,知大人乃是爽快之人,那在下也
就不遮掩什么。实不相瞒,令外甥女谭莹雪如今与小犬情投意合,只不过小犬先在老家有娶妻室,故此只能委屈令外甥女为了妾侍,不过大人放心,在下绝不会亏待令外甥女。之所以今日才上门拜访,实则是先前令外甥女也不曾言及杜大人乃是她姨父,如今知晓了,自然要上门拜见一番。”
杜大人面对苏宗明父子的突然造访,原想着莫不是国丈爷想要结交他?没想到居然从苏二老爷嘴里听到了谭莹雪的消息,我的天呐,那贱人真是有大本事,居然能混进国丈府去。杜大人知悉此事,连虚与委蛇都懒得做,直接冷声道:“苏二老爷,谭莹雪既归了你苏家,那就行了,本官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事情。本官还有事,就不留二位了,来人呐,送客。”
杜大人起身拂袖而去,弄得苏宗明父子俩不明所以。
这开场白都好好的,怎么一提到谭莹雪,杜大人会是这么个反应?
他不是谭莹雪的姨父么?他们之间不是亲戚么?
杜大人吩咐使役送客的语气很不好,故此苏宗明父子俩应该是被赶出杜家的,连着带来的礼物,也一并被丢出了门。
苏宗明从未被人如此苛
待过,顿时颜面扫地。
苏怀礼扶着苏宗明站在杜府门口,满肚皮的疑问,“阿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宗明还想找人问清楚呢,于是使了银子让随从去打听消息。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知道了杜大人与谭莹雪的那些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阴沉着一张老脸,赶忙回了苏府,急急就去了松龄院。
时值晚膳时候,徐老夫人心里有事,就像堆着一堆大石头,实在没什么胃口。康妈妈劝了几句,她才勉强喝了一碗粥,素日里喜爱的菜肴也只动了几筷子,算是尝了个胃道。
女使打帘,苏宗明匆匆进来时,徐老夫人正喝茶漱口。
看到苏宗明脸色不佳,徐老夫人赶紧问了句,“你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可是用过晚膳了?”
哪里还有胃口用晚膳,被赶出杜府时,气都吃饱了。他也没行礼请安,一屁股坐到软凳上,喘着粗气回道:“阿娘,我们都叫谭氏那小贱人给忽悠了……。”
接着,苏宗明将所打探到的消息尽数说与徐老夫人听。
徐老夫人越听脸色越白,越听心里越慌。
“你……你说什么?她竟……她竟是与杜大人家断了关系的?”
“可不就是断了关系,依杜大人的意思,是想老死不想往来呢。只有谭氏那个姨母偶尔背着杜大人接济谭氏,还差点儿被杜大人休出府。”苏宗明一想今日到杜家去自取其辱,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心和脸就跟火烧火烤一样辣辣的难受。
“我就说她既是杜大人的外甥女,沦落风尘怎么会没人找她管她?原来竟是有缘故的。她在孙家私德败坏,与姊妹们关系不睦,和妯娌也不亲,更不孝敬长辈,更妄图染指孙学武妾侍所生的孩子,做为孩子的阿娘,那妾侍能放过她?把她卖给私娼馆怎么了?没要了她的命已经算是那妾侍仁慈了。”
这是苏宗明打探得来的消息,竟与蒋氏历数谭莹雪的过往如出一辙,徐老夫人念着谭莹雪为苏家生了一个儿子的份上,仅存的一丝好感也消散怠尽了。枉她还妄想着借着谭莹雪的关系搭上大理寺卿,以助二房在前程有所进益,没想到竟是她自己打自己的脸。
此时的徐老夫人真真是恨及了谭莹雪,若不是她,自己怎么会丢这么大个脸?
“她娘家人也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了,她肯定是实在无处可去,又想享受荣华富贵,才勾搭上我
们礼哥儿。”
苏宗明又说了一句。
徐老夫人突然想起什么,“康妈妈,康妈妈,快去找大老爷,让他不必往宫里递话了,我身子不妥,暂时不能向皇后娘娘请安了。”
蒋氏知道谭氏是什么人,宫里那位肯定也知道。现在苏宗明又提醒了她一次,何况眼巴巴凑到皇后跟前去丢人现眼呢?
康妈妈连忙点头,撩帘出去。
“这谭氏还真是个能搅得人家宅不宁的祸害,咱们家不能留这样的人,但她始终为苏家开过枝叶,你让人去云雅苑向蒋氏说一声,家里肖小琐事,不必让皇后娘娘费心,也请她看在孙苏两家姻亲一场的份上,饶过谭氏吧,明日一早,我会让人将谭氏送出城,让她到庄子上去住着。”
徐老夫人心里打定了主意。
苏宗明也听懂了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