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是知道是哪个姑娘的?好姑爷,告诉我,是谁啊?”冯氏又急又喜,若能得皇后娘娘身边的女使做儿媳妇,这得是多大的体面呐!王大娘介绍的那些姑娘,哪个能极得上的?
“我心里是有猜测,还是那句话,东家不说破,我也不说,省得坏了姑娘的清誉,姨母你若真想知道,就去问问表哥吧。还有,今日你们上门去相看,没定下来吧。”
“没有,没有。”冯氏连连摆手,“你表哥全程摆着臭脸,我还当他不知事,原来是心里有人啊!”
“这事儿要是能成,那就再好不过了。”娟娘乐得一拍手说。
马车缓缓驶进宫门,车室里一路闲扯着闲话,袁嬷嬷趁着还没回到坤宁宫,说起了采玉。
“采玉这丫头也算是老奴看着长大的,原本想着姑娘你能给她寻摸一门好亲事,可她看到夏莲嫁人后的诸多不如意,姑娘你每每提及,她都推搪过去。后来又发生了被夏莲婆家一家算计之事,老奴看她对嫁人这事也是息了心的。没想到竟也有人能乱她心绪,叫她干出打着姑娘你的旗号乱行事的主意来。”
苏瑜没答话,蝶依先说了,“可奴婢瞧着采玉有这心,好像没这
胆,恐怕心里还是对曾经那件事有阴影。”
“咱们也别在这里说得热闹,还不知道彭俊是怎么想的呢,嬷嬷你后头悄悄问小斑爷的话我是听见了的,小斑爷精得跟个什么似的,他未必不知道你这样问他事出有因。”
苏瑜语色轻快,“雪娇不是去相见欢酒肆拿了几埕酒吗?晚上蝶依你们拉着她灌她几杯,酒后吐真言,咱们得先肯定她的心思,才能看看是不是能走下一步啊!”
“姑娘这主意好。”
马车停了,袁嬷嬷边扶着苏瑜落车边道。
回到坤宁宫,苏瑜先去看了两个孩子,晚上又将晗哥儿叫来一起用晚膳。
临歇前宣祈才回来。
苏瑜已经沐浴完毕,青丝微微绾起,那支桃花流疏簪的流疏在耳畔微微的摇曳,她坐在长案后一手撑着下颌,一手翻阅着今日从集芳馆拿回来的账册,不时还拨弄几下算盘珠子。似蝶冀的睫羽在眼下酝着一层淡淡的薄影,红润细腻的肌理像恰到好处绽着的玉芙蓉。
宣祈站在帘后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袁嬷嬷轻轻咳了一声,她才抬起头来,随即笑容明媚是三月的春色,“你回来啦。”
入眼的,是一抹挺拔威逸的身姿,本是冷峻的眉目
,见着她时也无形间柔了岁月。他撩帘一步步靠过去,纤薄的唇页微弯,挂着宠溺温柔的笑,“你手下的掌柜不是个个精明么?怎么还要劳动你来拨动算盘珠子?”
苏瑜听着这话,又故意拨弄了两下,清脆的算盘珠子声响在耳边,她听得很是愉悦,“陛下不同了吧,臣妾是个生意人,最爱听的就是这算盘珠子响的声音,这算盘珠子一响,就代表有银子进账,是好事呢。”
她徒然想起了那个常年坐在经济行门口的朱算盘,在这点认知上,到与她很是相通。
“你赚这么多银子干什么?”宣祈问。
苏瑜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当然是防止有朝一日陛下喜新厌旧,臣妾也好有资本跑路啊!”
袁嬷嬷在一旁听着大惊失色,就算她真这样想,也不能宣之于口啊!
宣祈徒然抓住她拨弄鼻盘的手,俊美的轮廓上带着危险邪肆的笑,“看看皇后你是太闲了,要不要朕给你找点儿事情做分分心啊?”
苏瑜也起了逗弄的心思,笑着回话,“好啊,陛下想让臣妾做什么?”
宣祈俯身过去,靠在她耳边轻声道:“朕已经有皇子了,还想要个公主。”
苏瑜没想到宣祈会说要孩
子的话,一时间老脸一红,又不巧看到袁嬷嬷也是尴尬的立在原地,想来宣祈这句话看似很小声,实际这寂静的寝宫里,是人都能听得见罢。
她娇嗔的一把将人推开,摸着他的手有点凉,吩咐道:“嬷嬷,却煨一壶酒来给陛下暖暖身子。”
袁嬷嬷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正好得了理由赶紧退下。
苏瑜亲自替宣祈解下外氅,随着闲聊着,“怎么今日这么晚回来?”
“北边受了雪灾,才冒出头不久的麦苗被压死不少,来年在粮食上恐怕会有灾情。现在雪灾最是紧要,奏疏上报房屋都压倒不少,受灾的百姓已经上万,眼看快过年了,若不加以安抚,只怕年前会引起民变。”
牵着苏瑜的手,二人坐到桌旁,袁嬷嬷送上来煨好的酒,倒了一杯递到宣祈面前。
看着宣祈一饮而尽,苏瑜的眉也微微拧起,“此事刻不容缓,州府的臣工若是得力,尚能替陛下分分忧,若是不得力,朝廷就得派钦差大臣出面了。”
“尚算得力,只是这场雪灾突然,北边措手不及,朕打算让户部拨粮,再命孙学雍为钦差大臣,前往北边赈灾,争取在年前让受了灾的百姓有瓦遮顶,不受风寒。”
“旨意几时下达?”苏瑜问。
“明日。”宣祈答。
“这样的天灾不可控,也只能靠人力解决问题,若北边庄稼都受到影响,等到春暖雪化后,得赶紧补种或是换种,不然来年百姓的嚼用肯定会出大问题,朝廷得未雨绸缪,以免后患。”
“此事朕已经考虑过了,等到年前赈灾事一毕,再由户部拨粮种下去。”说到这里,宣祈微微一叹,“才与北国大战一场,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绝不能乱啊!”
苏瑜点点头,颇为认同宣祈的说法,也能体会他为百姓的担忧。
握住他的手,兴许是吃了暖酒的缘故,他的手有些暖和了,“放心,不会有事的。”
感受着由她通过掌心传来的力量,宣祈轻轻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