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泫脸上终是挂不住了,自古文人何其爱惜颜面,此时的他青一阵白一阵,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夫人也好想消失,可是现在消失,就更说不清楚啦!
苏怜缓过神来,有些难以置信,显然她是没想到过这一层的。她看向张夫人和李泫,满眼质疑。
李泫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本来身为文人的他就不该如此在民众面前抛头露面,此时面对苏怜质疑的目光,他根本就不知要如何解释!
张夫人不同,她常年往来各个府中宴请席面,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迅速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反问回去,“老夫人,说话可是对得起天地良心,你说我们今日登门是别有用心,可您也别忘了,当初我们要是顾及你们苏家什么权势,怎么敢将怜姑娘给休出府?难道就不怕得罪你们苏家么?”
徐老夫人被将了一军,委实没想到张夫人会这样问。
一时间,她愣在半场,一张老脸被逼成绛红色。
“当初你们母女两个苦心孤诣设计怜姐儿,自然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得周到。”杨氏的声音不疾不徐从门里面出来,接着她人搭着那婆子的手迈过门槛,站在徐老
夫人身边,看向张夫人继续说道:“张夫人,你此刻还敢诡辩,当我们所有人都是傻子么?怜姐儿在你府上当众放荡出丑,这样的媳妇莫说是民间了,就算是放在皇亲国戚府里,谁又能容得下呢?当时又有那么多人在场,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入了眼,就算我们苏家有能耐,然出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理全被你们黄国公府占了,我们又有什么脸面去为她主持公道?”
张夫人饱含恨意的看着杨氏,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又杀出个多事的杨氏。眼看事情越来越不受她控制,张夫人拿眼去斜李泫,怎么办?
李泫此时已是进退维谷,能让自己保留半点脸面脱身的办法就只有苏怜了,他徒然叹了口气道:“怜姐儿,成哥儿日日喊阿娘,我做为祖父的实在不忍心。你大伯也知道休你出府是个误会,还特意让你大伯母登门与你道歉。嘴都长在你这继母和你祖母身上,我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一件,我们是真心想接你回去的,毕竟成哥儿还小,不能没有阿娘。”
张夫人对李泫这番言词简直感到精彩绝论,他打的主意完全没错,现在只有苏怜才能让他
们今天的脸丢的不那么彻底。“你公爹知道你委屈,怜姐儿,成哥儿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呢。你祖母和你继母这么说,分明就是不想你和成哥儿相见,她们可以这么狠心,难道你这做阿娘的也这么狠心?”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张夫人留下一句充满诱惑的话,本欲走人,杨氏出声拦住,“慢着,张氏,你话要说清楚,否则容易引人误会。”
“怜姐儿,你是否还要跟他们走?”徐老夫人冷着脸沉声问。
苏怜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她脖项上的血渍异常刺目。
现场安静极了,都在等着苏怜的回答。
良久,苏怜说,“我要见我儿子。”
“好。”徐老夫人几乎咬牙切齿,扬声道:“作为娘家人,作为你的祖母,我们在你最狼狈的时候收留了你,没让你流落街头受人耻笑已算是对得住你。今日,这二人的目的这般明显,你还是决定要跟着去,你要重新送上门让人轻贱我们也拦不住了。我请在场所有人作证,今日你离开我苏府的大门,从此就不再是我苏家的女儿,是生是死都与我苏家无关。你既是不相信黄国公府的人带你回去含有
目的,那就请大家伙儿睁开眼睛看着吧,你一个没有娘家靠山的素人,在黄国公府怎么活得下去。”
“阿娘。”适才苏怜的那句‘我要见我儿子’,让苏宗耀心灰意冷,他知道苏怜是不会再留在苏家了。可老太太也没真放弃她,最后一句话是让在场所有人都盯着黄国公府呢,如果他们对怜姐儿不好就是别有目的,如此,会受人唾弃。
所以,反应过来的张夫人和李泫,羞愤的立在当场。
可苏怜没听明白呀,她只知道徐老夫人当着这么多人说出这句话,是真的将她赶出苏府了。现在她没有娘家人了,她只有儿子了。想到这里,她嘴里呢喃自语,“成哥儿,成哥儿,我的成哥儿。”
说完,苏怜往黄国公府的方向跑去。
她一走,李泫和张夫人自然也呆不下去。
在大家以为热闹已然落幕之时,徐老夫人徒然望着苏怜离去的方向痛心疾首,“怜姐儿,黄国公府不是好去处,你为何要如此执着啊?向你阿爹和我服个软,就那么难么?”
说完,徐老夫人身子往后一倒,康妈妈顺势接住她,“老夫人,老夫人,大夫,快请大夫。”
苏宗
耀也吓着了,一边吩咐人请大夫,一边背着徐老夫人迈过门槛进府。
杨氏偏过头与那婆子对视一视,皆是若有所思,而此时石阶下看热闹的人也全都议论开了。
“黄国公府可真不是什么好鸟,当初害得人家姑娘身败名裂,如今自己也惹上事了,又想借人家姑娘恢复名誉保证前程。”
“我原先还以为老夫人是真狠心呢,没想到全是撑着的,就是想让这苏姑娘看清事实才用这法子逼迫,没想到这苏姑娘一根筋。”
“可不是,谁家出了败坏家风被休出门的媳妇还有被重新迎回去的?就是放眼整个大唐天下恐怕都没半家,这黄国公府明显没安好心,偏偏还往那坑里跳。”
“我老早就听说黄国公府的张夫人厉害霸道得很,这次出了寅国公府的事怎么也没见她被休出门?”
“我有亲戚在黄国公府隔壁邻府当差,据说是李家族中长辈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