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临近新春,一路的所见所闻皆与新春有关。
腊月初八那日,下了雨,官道上又因雪崩阻了路,马车只能改道。
因为走的不是规划好的路,走了很长一截都没遇到人家,眼见着天就有黑了,众人也做好了要露宿野外的打算。
冬日的天光暗得早,孙学雍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不走了,马车就地歇息。
要露宿野外,昭姐儿既兴奋又激动。
宣衍先跳下马车伸了个懒腰。
宣瀚跟着跳下马车也伸了个懒腰。
昭姐儿跳下马车,深深的吸了口空气,说:“咱们今晚要睡在这里吗?我听说林子里有狼,那些赶路的行脚商人都会升起火堆取暖驱兽,阿娘我们去捡柴吧,我还没捡过柴呢。”
“就你那细皮嬾肉的,捡柴还不被柴划破手指?届时又闹又哭,丢人现眼。”
宣瀚的白眼儿都翻上天了,得了昭姐儿一个调皮吐舌头。
“你少瞧不起人,我偏要捡给你看,哼。”
说完,昭姐儿拎起裙子就往林子里去。
宣衍冷眼瞧着,看见昭姐儿消失在树丛里,正要追上去,没想到宣瀚先他一步。
“你等等我,跑那么快,小心豺狼虎豹一嘴把你叼走了。”
宣衍微微叹了口气,青蓝说,“别看二殿下总是跟公主殿下怼嘴,其实他心里是装着公主殿下的。”
宣衍没说话,与孙学雍一起扎帐篷。
蝶依和苗二姐准备吃食和拾柴火去了,雪娇准备就近拾点柴火给主子们烧壶水。
苏瑜搭着宣祈的手下车,她先是注意孩子们的下落,“怎么不见昭姐儿和瀚哥?”
“他俩捡柴火去了。”
宣衍说。
昭姐儿和瀚哥儿一起去拾柴火,苏瑜怎么就不信呢?
她疑惑的看了看宣祈,“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他们竟凑一块儿去了?”
“我倒觉得瀚哥儿挺有哥哥样儿的。”
宣祈说。
苏瑜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去看看去,别叫他们走远了。”
“瀚哥儿不小了,他知道分寸。”
苏瑜没有反驳,开始环顾起周围的环境来。孙学雍选的这个地方还不错,有几棵参天大树围成了半圆形,头顶的枝叶并未黄尽掉尽,多少能遮些风雪,避些雨霜。
帐篷已经扎好了,青蓝和孙学雍一起整理出一块空地出来,一会儿会在那里燃起一堆篝火。
雪娇已经捡了一捆柴过来,准备生火煮水。
宣祈又从马车上取下两把小矮凳,示意苏瑜坐下等孩子回来。
苏瑜摇摇头,“坐了这些天的马车,实在不想再坐坐了,让我站一会儿吧。”
宣祈没有勉强,只是体贴的握了握她的手,感觉挺暖和的才目光温柔的松开。
且说昭姐儿负气走进林子拾柴火,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哪里柴能用那些不能用,何况上午还下了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更让她迷惑了。
伸手折断两根树枝,发现树心都是湿的,不能用。
宣瀚适时出现在她后面嘲笑她,“说了你不成吧,还狡辩,得了,赶紧回去吧,别浪费时间了,一会儿天黑了就回不去了。”
昭姐儿负气回眸,想着怎么是瀚哥儿跟过来的?
“哼,谁要你管,我偏要捡捆柴回去,向你证明我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我也可以帮忙干活。”
此番言论直接将宣瀚说笑了,“你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好意思吗?从小到大,刚会走路那会儿我背得你少吗?只要你一伸手,哪次脚沾过地的?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是你自己动用的,连早晨起来穿衣裳都有宫婢帮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谁给你的底气啊?”
昭姐儿被臊得脸绯红,嘟着嘴巴,很羞恼的样子。
宣瀚半点儿也不收敛,“看看你这样子,嘴巴再翘些都能挂盏灯笼了。”
“你就知道欺负人,我讨厌你。”
昭姐儿哭了。
宣瀚愣了愣,无措的抓抓脑袋,“我说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行了,行了,别哭了,咱们快回去吧。”
“谁要跟你回去,我不想看见你,你走,我自己回去。”
说完,昭姐儿朝一个方向走去,扒开湿树枝的时候,手指果真被划破了,她被吓着了,却又不想被宣瀚轻看,所以一直忍着不哭。
她一边查看自己手上的伤势,一边朝前走,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滑,整个人朝前扑去,就在她看见下面是个斜城时,整个人都呆住了,随即惊叫出声,“啊……。”
在身子往下滑了半截时,一只手忽然将她拽住,她惊恐的抬头,看到了她最讨厌的人更皱着眉头,一手拽着一棵手腕粗的小树,一手指着她。
“你抓紧了,别松手,我这就把你拉上来。”
昭姐儿想到方才宣瀚挤兑她的话,生气的说:“谁要你救,你放开我。”
“你疯啦,乱摇什么?素日里咱们闹归闹,生死关头可不准开玩笑。”
真奇怪,她心里明明很委屈,可听了宣瀚这话后委屈渐渐散了,还有点小感动。
“谁让你老是欺负我的。”
“唉,那不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嘛。”
宣瀚拼尽全力将昭姐儿拖上来,然后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
昭姐儿静静地看着宣瀚,他坐的地方是一堆枯黄的树叶,但是是湿的,她抿了抿嘴,别扭的喊,“你别坐在地上,那里是湿的。”
还知道关心他,算他没白救,“怕什么,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你的手给我看看。”
昭姐儿继续别别扭扭的把手递过去,宣瀚看了看伤口说,“不深,没事,一会儿回去包扎包扎就成了。”
昭姐儿没说话,宣瀚站起身拍拍屁股,“走,该回去了,不然阿娘他们要担心了。”
“可是我还没捡到柴火。”
“没捡到就没捡到,谁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