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莲二爷成婚之后的事,我突然就发现王婆子与堂太太关系亲睦了起来。起初我以为是自己花了眼,还没太在意,可是日子越往后走,越觉得之二人之间真和从前不一样了。”
赖妈妈连说带比划,有鼻子有眼,不由得关嬷嬷不信,“哦,哪里不一样了?”
赖妈妈脸上露出小小的尴尬,但一想到自己有把柄落在大夫人手里,大夫人处不处置就是一句话的事,她便半句也不敢隐瞒,“就说堂太太的饭食吧,有时候我和王婆子做的事情多,就饿得快,堂太太一直闲着,不是坐着就是躺着,就想着她没饿得那么快,于是我们俩就会先吃了再给堂太太送餐食去。可是最近我依旧是这样做的,可王婆子却是异常的为堂太太说话,是我们做奴婢的怎么能比主子先用膳?于是她便按时按点给堂太太送餐食。再来就是堂太太寝屋里的事,堂太太的寝屋一直都是我收拾的,院子里才是王婆子的打扫范围,如今到好,堂太太一句话就说她屋里往后就让王婆子收拾了,让我去收拾院子,我不依找堂太太说了两句,堂太太还没说我什么呢,王婆子却先跳出来说我没规矩。还有就
是我瞧着堂太太近来的气色似乎比从前好了很多,便想着是不是她让王婆子偷偷给她买什么补药进了?而王婆子肯定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这才一心的向着堂太太。”
先前赖妈妈还对她有所隐瞒,想来顾及的是最后一件事,她眼红王婆子得到了堂太太的打赏,也想分杯羹呢,自然不愿意痛快的交待什么。
“你看到堂太太给王婆子赏了?”
赖妈妈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怎么没见着?上午我还见着她从外头回来,一边走一边掂着手心里的银子呢,那么大锭银子,少说也得有二十两吧。”
二十两?
关嬷嬷眼睛微瞪,这对于跑腿做事的仆妇而言,可不是小数目。而且像她这样在大夫人面前体面的婆子,每回得的赏也不过几两银子,王婆子居然有二十两左右?这让她不吃惊是假的。
“那你可有见到王婆子给堂太太买什么补药?”
说到这个,赖妈妈不得不遗憾的摇摇头,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赖妈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堂太太屋里有几个耗子洞我都清楚得很,根本就没见过什么上好的药材。我还一直很好奇她哪里来的银子打赏王婆子,明明手饰匣子里的那些手
饰都是好些年前的旧款式了。”
“还有别的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赖妈妈想了想,说道:“有一回我起来上茅房,然后怎么也睡不着了,就想去看看王婆子守夜在做什么。可是刚到门口,王婆子就出来了,把我拦在门口,死活不让我进院,说什么堂太太早睡下了,她睡觉轻,让我不要弄出动静吵着她休息。我那时没多想就退了出来,现在想想,王婆子当时拦着我的表情分明有些紧张,呸,肯定是她从堂太太那里得了好处,害怕我在堂太太那里得了脸,这才防着我呢。”
真是这样吗?关嬷嬷越听到最后,心里越糊涂,而这种糊涂更让她不安起来。
实在从赖妈妈这里问不到什么了,关嬷嬷才让她离开。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沈重德夫妻从院门里走出来,王婆子亲自送出门去。
她也立即将刚才那些派去当耳报神的仆妇女使们都招来,一个个的问有没有听说什么?
“奴婢在擦窗户,被王妈妈给赶走了。”
“奴婢在门口扫地,也被王妈妈给赶走了。”
“奴婢在后窗户那里扫落叶,王妈妈说赖妈妈会扫,不用我管,遣我走了。”
“奴婢想向给屋里添些新
茶,王妈妈说她亲自送进去,暂不用奴婢侍候。”
……
也就是说派了那么多人去,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探听到。
关嬷嬷挥手赶走了这些人,立即转身回了苗夫人那里。
苗夫人听关嬷嬷说了情况,冷笑了一声后说:“上了一个大当,自然要学聪明些,知道她若到堂屋去见自己娘家哥哥嫂嫂,能有什么私密的环境说话?说的什么话不得一个字都不漏的传到咱们耳里。不过我倒是没想到那王婆子突然会对沈氏忠心起来。”
“赖妈妈沈氏近来气色好了不少,她怀疑是沈氏私下给了王婆子银子让王婆子给她买药进补的缘故。可大夫人您是知道的,奴婢曾偷偷搜过堂太太的进京之物,除了她身上穿戴的手饰,一两银子奴婢都命人拿走了的,她哪里来的钱买药进补?还给人打赏,还那么阔绰。”
苗夫人一时间也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只道:“不论如何,她的给沈家的信儿肯定是王婆子送出去的。你找个时间到王婆子那里去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探出些什么来,别不是除了咱们当年搜出的那些,她还在什么地方藏着私己呢。”
“什么私己?她沈家那点上不得抬
面的嫁妆,只怕早八百年就挥豁光了,现在她有的一切,什么不是咱们伯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