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长板着脸不说话。
围观的人中,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吊梢眼老太婆,她上前一步,端着长辈姿态,“县主,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给想和离的人底气,这不就是在拆散婚姻,害得人好好的一个家妻离子散吗?”
老太婆瞪大她的吊梢眼,“说句县主你不爱听的话,这拆人婚姻的事情做多了,那可是不给子孙后代积德,也要遭报应的。”
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 ,还有男子皆纷纷点头。
这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大多都儿媳熬成婆了,怕自己的儿媳,听说此事后,就不服管教了,不好拿捏,受点委屈打骂,就闹着要和离。
这些男子们,也是怕自家婆娘听说了这事儿,日后有点儿事儿就跟他们闹腾,闹得家宅不宁,他们压不住。
这话可以说是非常不好听了,沈婉也不生气,“老话
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但佛家也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看看……”
沈婉把赵春芳拉到人前,“你们看看她脸上的伤。夫妻之间拌嘴吵架,小打小闹无法避免,但赵氏的男人打她的时候显然是下了死手的。”
“都说这人是越纵容越放肆,赵氏没有娘家人撑腰,没人为她做主,她男人自然就会越来越放肆,这次打成重伤,下次打断骨头,下下次保不齐就是把人打死了。”
“我帮助她,给了她和离的底气,这是救了她的命,这是功德无量的事,远胜为寺庙建造七层佛塔。”
“我是以为她跟人跑了才打的她,平时我是不会下这样的狠手的,她如果乖乖跟我回去了,我便不会再这样打她。”蒲建南梗着脖子为自己辩解。
蒲家的老族长,也适时看着赵春芳劝道:“赵氏你也听见了,建南
他说了,只要你跟他回去了,他就不会这样打你了。我们都是人证,若是日后建南再打你,我给你做主。”
赵春芳掀自己额前的刘海,额角上有一个大拇指大的疤痕,一看伤的时候就伤得不轻。
“这额头上的疤,是我炒菜少放了两颗盐,蒲建南就骂我,我回了一句是他说想吃淡些的,他便对我动了手。我被他打得受不住,就跑,跑到族长你家门口时,蒲建南抓着我的头,在你家门口的台阶上磕的。”
“你老人家当时就坐在门槛上吃饭,你当时咋说的,你说:建南呀,要教训婆娘回家关起门来教训,别跑到我家门前来吓坏我的小孙孙……”赵春芳又哭了,提起这些事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怜的。
“那时候你咋没为我做主,咋没说:建南呀,下手轻些?莫把你婆娘打死了?”赵春芳捶着胸口声音哽咽
地问老族长。
老族长垂下头躲着赵春芳的视线,这事儿他记得,他确实看见了。
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就算是族长,也不好去管人家的家务事,而且本就是她不能生有错在先。
建南心里不得劲儿,打.打婆娘出出气,这不是很正常吗?
“还有这些伤……”赵春芳撩起自己的两个袖子,小麦色的手臂上,是密密麻麻新伤叠旧伤留下来的痕迹,可以说是没有一块好皮肉。
不少小媳妇儿和没出嫁的小姑娘,看着这些伤都被吓到了,用手捂着嘴。
“这样的伤,在我不能撩开给你们看的地方,也是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是当着你们蒲家族人的面打的,你们可有一个人阻拦过?”
“这会儿说,我乖乖回去了,就会为我做主,我会信?等我回去了,怕是蒲建南打死我,你们都不会拦一下。”
跟着蒲
建南来的亲戚和族人,都讪讪地把头转上了一边,回避着赵春芳的注视。
朱老太气坏了,指着赵春芳道:“就打你,你个不下蛋的母鸡,让我家建南绝后,打死你都不为过。”
赵春芳高声道:“我才不是不下蛋的母鸡,是你儿子,是蒲建南他是个没种的男人,是他蒲建南没种,不能生。”
此话一出,朱老太母子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都定住了。
震惊地看着赵春芳,她怎么知道的?
周遭也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蒲建南身上。
从朱老太母子二人那震惊的表情上,赵春芳看出来了,他们母子二人早就知道了,是蒲建南有问题。
心中更是恨得不行,“果然你母子二人早就知道了不是我的问题,让我背了黑锅,还那样作践我。”
“蒲建南,我就是死也要跟你这个没种的废物男人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