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我问了一下同学。”孟医生回来,很认真的和吉翔说道,“的确有可能考虑是风湿免疫系统的疾病,我已经建议患者去帝都看风湿免疫了。”
“那就好。”吉翔也长出了口气。
“真是很感谢你,我就总觉得患者有问题,没那么简单。他也是命好,基本都赶着我的班来。”孟庆非双手习惯性的放在白服的后屁股上擦着。
吉翔心中一动,好奇的问道,“老师,您是怎么感觉的?”
急诊科孟医生看了吉翔一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因为我得过抑郁症。”
“……”
这才是真的感同身受!
吉翔马上严肃起来,正视孟庆非。
他经历过,知道那种滋味不好受。
说着话,有两个患者来看病,吉翔帮着孟医生处理完,休息的时候孟医生说道,“你还年轻,不知道得病有多难。”
“老师,您能……展开讲一下么?”吉翔提出了一个让自己都感觉有些过分的要求。
“要是方便的话,不方便就算了。”吉翔补充了一句。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都过去了,没什么不能讲的。”孟医生察言观色,温言安抚吉翔,“当年我刚来附二院的时候也是年少轻狂,对了,我是协和毕业的。”
“!
!”
难怪!吉翔想起孟医生之前说问了同学,然后给患者建议的事儿。
协和、912的风湿免疫全国首屈一指,打个电话就能帮患者联系,给患者准备的指引。
“当时我年少轻狂,认为做人有自己的底线。第一次年底科室聚会,我上了一个急诊手术,耽误了吃饭。等赶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喝高了,起哄让我连干三杯。”
“做急诊手术耽误了时间,不应该吧。”吉翔替他抱怨道。
“干就干,我平时也喜欢喝几口,再说大家都是起哄。”孟医生笑道,“可那时候的老主任拿出来一个三两三的杯子,我就有点不高兴了。”
一斤白酒,这是要人命啊,吉翔默默的听孟医生讲述他的故事。
“但老主任让喝,我一个小医生肯定得喝就是。一口菜没吃,连着干了一斤白酒。”
“本来以为这就完事了,我刚想做,主任得狗腿子开始起哄让我打个圈。”
“妈逼的我那暴脾气就起来了,抄起酒瓶子给他和老主任直接开了瓢。”孟庆非豪气干云的说道。
“!
!”
吉翔一怔,他被孟医生的话吓了一跳。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医院里这类人并不多见,很难想象孟庆非这种说死不愿意给患者诊断精神类疾病的医生还有着一面。
“喝多了么,还是被灌的。”孟医生微微一笑。
不过也很有画面感,借着酒意做错了事儿么。
只不过这种事情经常被用在男女方面,什么喝多了睡了闺蜜的男朋友、喝多了睡了兄弟的女朋友、喝多了睡了……用来打科室主任,孟医生的确牛。
“还是年少轻狂,我也知道老主任为什么这么对我。他的手术做的也就那么回事,老一派的手术,早就过时了,我当时腔镜手术做的贼熘。”
“实习的时候,我跟你一样出风头,老师也放手,虽然留不下,但该教的都教。刚来附二院的时候,腔镜手术我做的最好!”
“后来呢,没被拘留吧。”吉翔问道。
“没有,拘留的话公职都没了。”孟医生道,“但当时受了处分,被分去污水处理站通下水道。哈哈哈,是真的通下水道,不是你们泌尿科的玩笑。”
“抑郁症也是那时候得的,我知道我不该直接动手,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孟医生说着,眼睛里微微泛起血丝。
不是要哭,而是一股子血气上涌。
“孟老师,后来呢?”吉翔问道。
“难受呗,就抑郁了。我给你讲啊,抑郁的那段时间我首先是身上疼,碰哪哪疼。”
“疼?”吉翔诧异。
“对,奇怪吧,按说没有外伤不应该,但我就是觉得浑身脑袋疼、满肚子牙疼。”孟庆非像是开了个玩笑。
“哈。”
“再有,就是愿意哭。我一大老爷们,有时候看着污水处理器忽然感觉脸上有东西爬,用手一擦,竟然是眼泪。真他娘的见了鬼!”
吉翔沉默。
“再有,就是……不是懒,是觉得自己被封印了,那种感觉你懂吧。”孟医生问道。
“大约能明白,浑身难受,脑子里一团浆湖,什么都不想琢磨。”
“对!”孟医生一拍大腿,“就是这种感觉。”
“还有就是晚上睡觉前、早晨起床后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可要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这么做。”孟医生一撇嘴,“我现在看某某博士生因为导师的盘剥、不给毕业就跳楼,心里特别不屑。”
“都想死了,就不能抱着混账导师一起跳楼?”
“孟老师,您怎么知道是混账导师?”吉翔笑着问道。
“等你读博士就知道了。”孟医生没解释这事儿,哈哈一笑,继续说道,“我也错了,当时就不该见血,拉着老主任去跳楼,把他给吓尿就好了。还是年轻!要是现在,有老主任受的。”
“……”
“后来护理部主任骂一个小护士骂的特别狠,好像那个小护士是蕾丝边,她直接骂了一些不堪的话。小护士抱着她就要跳楼,结果除了把护理部主任吓的不敢上班以外,小护士屁事没有,啧啧。”
这些八卦吉翔听的津津有味。
“跟你讲啊,我后来恢复过来,还偶尔觉得自己有幻听、幻视的症状。”
“老师,您是怎么恢复的?”
孟医生没回答吉翔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咱是医生,不信怪力乱神的一套,我也不愿意患者被送去精神病院,就是觉得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