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师身体不好,少喝点儿。”
袁辉文摆摆手:“没事儿,喝一点儿不打紧。”
他高兴啊,他心里热乎!
他已经很久没过过那么热闹的一个年的。
往年也有同僚叫他一起回家吃饭,他去过一次,总觉得自己像外人,跟同僚的家人不熟,对方虽然尊重他,但就是那些尊重让他不太自在。
他想要的是大家高高兴兴,聊家常,热热闹闹地过年。
就像现在一样,这才是过年。
栗蓉早说了和他一起过年,过年当天,袁辉文早早地就换好了整齐干净的中山装,眼镜连着擦了好几遍,就在家里等着。
在等待的过程中,也曾想过,栗蓉当时说的,会不会只是随口一说,又或者忘记了?
等到快中午了,赵青松来喊,他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提着早买好的年礼,笑眯眯地来到四合院。
才有了现在。
栗蓉看他高兴,也就没继续说话,只让他别喝那么多,家乡酿制的米酒度数高,比较醇,有些人喝不惯,喝了就会难受。
赵青松陪着两老头喝,陪着他们说话。
她喝的是常温的汽水儿,赵母除了炖的汤什么都不喝,两小的喝麦乳精。
安安跳下凳子,跑到赵青松那边,拉着赵青松小声儿说想喝汽水。
为什么去赵青松那里呢,因为赵青松平常会带他喝汽水,但栗蓉是天冷之后,就没再给小的喝汽水,也在家里说了,谁都不许给他买。
平常安安还是很听话的,但是今天就是想喝汽水儿。
一口也行,他是这样跟赵青松说的。
赵青松扫了眼自己的杯子,接着用大家都听到的声音,还有一种很惊讶的语气:“你想喝汽水啊?”
栗蓉一个眼风扫过来:“安安要喝汽水?天冷,喝了拉肚肚哦!”
小小年纪的安安到底没玩过老子,被赵青松白了一道,在大人们看过来时,白嫩的脸瞬间像是蒸过桑拿一样涨红。
他捂着脸,摇头,接着回到自己的登子上。
小家伙觉得好丢人,妈妈肯定不高兴了,说好天冷了不喝汽水的,现在又偷偷想喝。
说出的话做不到,妈妈说这样不是好小孩。
可是他真的好像喝汽水。
他悄咪咪抬头去看栗蓉,没想到栗蓉也在看她,眼里满是打趣,没有生气的意思。
安安忽然顿悟了,他伸手抱着栗蓉的手,撒娇:“妈妈,安安想喝汽水儿。”
“安安不是答应妈妈说天冷了不喝汽水吗?”
安安眨了眨眼:“是宝贝要喝汽水儿。”
话说完,他自己他不好意思了。
宝贝,那是栗蓉以前的叫法了,但他还记得,栗蓉轻笑一声儿:“宝贝是谁呀?”
“是我呀,”安安说,“好想喝汽水啊。”
栗蓉看他实在想喝,而且刚才赵青松那样,她怕让安安以后有话都不敢说了,心想等没人的时候要好好说说赵青松,她开了瓶汽水儿,给安安还有二牛一人倒了半杯:“喝完没有了哈。”
“唔~谢谢妈妈!”安安高兴坏了。
二牛也高兴!
在老家,何杏开的早餐店,其实也有汽水,但是二牛被大牛灌输的思想就是,家里的汽水是拿来卖的,拿去换钱,这样他们才有钱读书,所以就喝得少。在首都,每次安安喝,二叔也会给他买。
两个小的,还学着大人碰杯,双手捧着杯子,一碰,还有模有样地说了句干杯。
大人们不聊天的时候看俩小的都够乐的了,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
还没吃完,电话叮铃铃地响。
赵母疑惑:“谁呀?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栗蓉愣了下,猜道:“呀!可能是我妈他们打来的。”
她起身去接电话,不是栗母,是何杏,对面跟栗蓉说了些吉利话,又问起二牛。
她招手叫来二牛,把接话筒递给他:“是你娘。”
二牛跟何杏说了好一会儿话,何杏又说让赵母接,说了几分钟就挂了。
挂了电话,栗蓉还没吃两口饭呢,电话又响了,大家都赶趟儿了都。
这次是栗母了。
栗蓉乐呵呵的:“妈,除夕快乐!”
“都快乐,吃饭了没?”
“在吃呢。”栗蓉说,“不过快吃完了,爸爸呢?你们是跟大哥二哥一起过年吧?”
“是啊,你们没回来,宁宁也进门,不就只有他们了嘛?”栗母又说,“睿之那小
子,吃完饭也没在家,屁颠儿屁颠儿跑去宁宁家了。”
栗蓉笑了:“现在特殊情况嘛,肯定要在岳父岳母面前刷存在感的,等以后就好了。”
栗蓉说好,赵青松走过来,对着话筒跟丈母娘说了几句话,哄得栗母笑呵呵的。
栗母让他们初二回家吃饭,栗蓉说好。
这年过的,有滋有味。
赵父赵母守传统,即便是在首都,也沿用了在村里的习俗,守夜。
袁辉文今晚没回家,就在四合院睡,在他过去的几十年里,他对守夜,没有什么特别深的记忆,现在因为赵父他们,也来了兴趣,饭后围坐在炕上。
听说晚上还有饺子吃,袁辉文可期待了。
跟老赵一起下棋,很是自在。
赵建国下棋很少赢袁辉文,但这次输了下次还下,有种越挫越勇的感觉,而且没有那种臭棋篓子经常悔棋的习惯,两人早就是好棋友了。
这时候的首都,还没有禁烟火。
赵青松早就买好的鞭炮,到了零点在四合院点燃,胡同里家家门前都点,噼里啪啦——
辞旧迎新。
远在大江村的何杏她们,也在守夜。
“今年好冷清。”大牛说,他长那么大,第一次过只有三个人的年。
何杏笑了笑:“是不是后悔没去首都了?”
“才没有,我以后也能凭自己的能力去首都的。”
“好好好,咱们大牛可厉害了!?”
何杏哄着他,大牛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