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后,时父跟蔡大叔说了一下,午时在停牛车的地方碰面,到时一起回去。
因为时父他们父女俩是给钱的,所以蔡大叔连连点头答应。
这边地里出产不多,交了税后,家里的粮食就没多少。
更别提,他们乡下想要赚钱,比登天还难,能赚的一文是一文。
反正不过是牛使点力气罢了,回去让家里的孩子多割点嫩草给牛吃就成了。
跟蔡大叔分开后,时父问了问路人,便带着时姜朝杂货铺子走去。
粮食调料这些,杂货铺子里基本都有。
时姜也很是好奇,跟在时父的身后,对着这安县县城东张西望的。
实在是这个安县的县城太破旧了,说是县城,其实就跟镇差不多,就一条主街道,可以从这头走到那头,就算走完了。
在主街道最末端的地方便是县衙,这条主街算是县里最热闹的地方了。
从县衙那边朝左走出千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间清风书院,可以说,整个安县的读书人,都在这间。
而县衙的右边过去一段路便是安县最大的酒楼,带住宿的那种,是县令的妻弟所开。
只是,生意平时淡的很。
酒楼主要做的,就是那些到荆州来跑商的商人。
他们一般都是去关外收那些皮毛,带着太多东西去不方便,便会在这边要几间房做暂时的落脚点。
时父不过是买个粮食和调料的功夫,便把这安县前前后后的事情给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姜儿,你听到了,在这里做生意,若是做本地人的生意,恐怕是再多钱都得亏出去。可若是做那些跑商的生意,那便是跟县令过不去。你要知道,咱们现在在这里,就算区区一个县令,也能让咱们一家日子不过,明白么?”
走出杂货铺子,时父压低了嗓子,对着满脸雀跃的女儿把道理掰碎了告诉她。
时姜听了时父的话,却是摇了摇头。
“爹,本地的村民们确实不太舍得掏钱,可你说,对于一些人来讲,他们若是想要买东西,家里人会不会就算再不舍得也会掏钱出来买的?而且,谁说做生意,便一定是跟县令大人过不去了?咱们完全可以跟县令大人合着两利,我想县令大人定不会讨厌多挣些银子的。”
听到女儿这般说,时父愣了愣,随即就立马反应过来,朝县衙的左边瞧去。
“你是说,做读书人的生意?”
时姜用力的点了点头,刚才时父在跟杂货铺子的老板询问消息的同时,她也没闲着。
从伙计的口里得知,那清风书院并不提供伙食,所以,这些,都得自己带饭盒。
若是冬天,就得吃冷冰冰的饭菜。
若是夏天,就很可能吃到馊掉的饭菜。
可不吃,就得饿肚子。
许多学生没办法,只能让家里做那种厚实不怕放的面饼子来吃。
至少这样的面饼子,不怕夏天吃坏肚子,冬天用水泡软和了咬,也能勉强的吃的进去。
只是,没滋没味罢了!
而时姜想要做的,便是豆瓣酱,加了蒜蓉辣椒的那种。
成本便宜,售卖的价格也不会很贵。
最适合这书院里的学生,除了这些学生,还有那出关的跑商车队。
这一出关外,无边无际的草原,能吃的,除了馒头馍馍也就是面饼子了!
若是在这些东西里,抹点蒜蓉豆瓣酱,绝对不会让嘴里淡出鸟来。
当然,她也不会傻乎乎的去找那些跑商的车队。
毕竟,他们一年来几回,时姜都不是很清楚。
还不如跟现成在这边开酒楼的县令妻弟做生意,来的更稳定一些。
时姜有信心,这蒜蓉豆瓣酱只要推广开来,光镇守边关的十万大军,就能让他们家赚的盆满钵满,不愁以后的吃喝了。
而现在,万里长城,他们得走出第一步先。
买黄豆和蒜头和辣椒回去,先做了到书院这里卖,挣点本钱出来再谈第二步。
时父眼神晃了晃,一脸凝重的问道。
“姜儿,你说的那个蒜蓉豆瓣酱的方子是从哪得来的?”
时姜撅着嘴说道:“之前去江南外祖母家时,随手买的杂书里看到的,只是,您一向不喜欢我看那种杂书,所以我就没敢带回家来。”
时父回想之前在家里,这女儿就喜欢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游记杂书,他还说过她一回,惹得女儿跟他赌气了大半个月才消气。
“行吧,咱们把东西买回去,你先做了试试看,若是不行也别难过,爹保证不会让你和你娘两个人受苦的。”
时父摸了摸女儿的头顶,笑着说道。
说完,转头又进了杂货铺子里,把时姜要求的那几样材料各买了一些。
这才买好出来,时父就带着时姜去了肉铺买了一些肉。
看着肉摊上那些棒骨和猪心猪肝猪大肠,时姜强忍住想伸手指这些东西问肉铺的老板怎么卖的冲动。
毕竟,做蒜蓉豆瓣酱的方子可以说是在杂书上看到的。
可这些棒骨和猪下水,她一个堂堂五品官员家的千金小姐,又是从哪得知这些东西的做法的?
可以说,若不是这次被流放,时姜根本没机会接触这些肉铺。
毕竟,对于她这样的千金小姐来讲,肉都是已经烧好了端到她面前的。
要是她开口让时父买这些东西的话,指定会让时父和时母两个人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女儿了。
所以,她得憋着。
可能是时姜看着那棒骨的眼神太过炙热,时父在买下一斤偏肥的肉后,脚步顿了顿,又花了五文钱让那肉铺老板把棒骨一起捆了。
那肉铺老板没想到这棒骨居然有人愿意花五文钱买,笑呵呵的多给了两块扇子骨,算是添头。
毕竟,这棒骨上没啥肉,大多数的时候都没人买,到了晚上,他也只能丢给家里的狗,给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