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钦在前带路。
王鲤紧随其后,身旁是皇室修为最高的叶弘瑞和其次的叶朝峰。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座房门紧闭的宫殿前。
这里的灯光相对而言要柔和得多。
站在门前,叶钦回身道:“皇后身体不好,御医叮嘱,让她尽量少说话,否则便会剧烈咳嗽,伤及肺腑,还请巡察使见谅。”
王鲤颔首:“是我打扰了。”
“无妨。”叶钦转身敲门,很快房门被宫女打开,房间内一股热气顿时扑面而来。
入内,只见房中几只火盆烧得正旺,里面的温度已经不只是温暖而已,甚至让人感觉有些灼热,连呼吸都有些不顺。
叶钦没有修为在身,只几步便脸色通红,可他却仍旧笑容不减,大步流星。
皇后就在床上半躺着,背后垫着枕头,看到叶钦,她的脸上不禁涌起一抹潮红,接着便要挣扎起身。
叶钦急忙赶上前去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说了多少次,不用起身,好好歇着便是,朕怎舍得责备你?”
皇后温婉地抿嘴一笑,声音虚弱地说:“陛下,礼不可废。”
这是,王鲤等人也绕过帷幔,没有刻意收敛的脚步声传到皇后耳中。
她的手不由捏紧了叶钦的袖子,檀口轻呼:“陛下……”
叶钦按住她的手背柔声安抚:“是蜀山弟子。”接着,他侧过身来,让两边之人能够互相看见。
皇后投来目光,羸弱的躯体让她的眼神尽显娇柔,病态下的面庞反而更能彰显出她的美貌,乌黑的发丝贴着额头与鬓角,衬得脸色愈发苍白,好似清透无瑕的美玉。
汗流粉面花含露,尘拂峨眉柳带烟。
四目相对。
皇后礼貌地掠起嘴角,可笑容中却偏带有摄人心神的凄美之感,叫人忍不住泛起呵护之意。
而王鲤表面不动声色,眼底却忽有一团细腻的白金光点微微颤动,璨若星河。
为何?
因为这个皇后的模样,虽然不是他暗中揣测的杜小玉,可王鲤的确也见过,甚至有一些熟悉。
叶钦此时开口给两人互相介绍,王鲤充耳不闻,皇后则转眼看着叶钦,眼中满是孺慕。
旋即,皇后躺在床上,歉意盈面地说:“蜀后梁玉蓉,见过蜀山巡察使,不能行礼,还望阁下见谅。”
闻言,王鲤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真正露出笑容。
“无妨,皇后抱恙在身,本该安静修养,说起来,还是在下失礼。”
叶钦对梁玉蓉说道:“巡察使有话要问,你照实回答。”
梁玉蓉乖巧点头,又看王鲤:“巡察使有什么话要问我?”
王鲤盯着她的脸,“你叫梁玉蓉。”
皇后一怔,点头:“是。”
“几岁?”
“这……二十有八。”
“家在何处?父母亲人是否尚在?如何入宫?怎么当上的皇后?生得什么病?何时开始的?”一连串的问题从王鲤口中吐出。
梁玉蓉再度愣神,不禁求助般地看向叶钦。
叶钦也被王鲤这些问题冲击得发懵,随后不由轻轻蹙眉,但语气仍然温和地说:“巡察使可否慢一些问,而且有些问题,朕可以代蓉儿回应。”
王鲤摇头:“蜀皇,必须她自己答。”
叶钦还想再说,可梁玉蓉却将他拦下:“陛下,我来吧。”
转头,她看着王鲤说:“我来自南丰府,父母已故,尚有远亲,家父生前为四品官员,我幼时便与陛下定亲,成亲后为王妃,陛下登基后为皇后。这一身疾病乃是十三年前父母先后亡故所致,多年积攒,药石难医,蜀山仙长曾言,除非我自己修行,引导天地灵气涤荡身躯,方能有一线生机,但我身为皇后无法修行,也不愿离开陛下。”
叶钦感动不已,眼眶微红地握着她的双手。
王鲤视而不见,又问:“你什么成亲?父母何时亡故?”
“十五,我成亲后父母便相继病故咳……咳咳咳!”说着,梁玉蓉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叶钦一边安抚,一边回头看向王鲤,眼中露出些许哀求。
王鲤闭口不言。
等到她终于不再咳嗽是,他立刻又道:“梁玉蓉,你有亲生姐妹吗?”
叶钦抢答:“没有,蓉儿家中没有兄弟姐妹。”
王鲤当即转眼盯着叶钦。
“那蜀皇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会在安平府见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霎时,叶钦、叶朝峰和叶弘瑞全部怔住,或者说,大惊失色。
因为王鲤的到访和逐个会面,安平府之事在皇室中已经无人不知。所以,王鲤此时提到安平府,便容不得他们不去细想以及多想。
叶钦很快回神,扭头看着梁玉蓉:“蓉儿,你……”
梁玉蓉却满眼茫然。
叶弘瑞和叶朝峰再站不住,连忙一同上前将叶钦拉起来走到一旁。
“叔祖,皇叔,伱们这是做什么?”叶钦额头沟壑深深,但凡人之躯哪能与两個修士对抗,于是只能开口道:“你们放开我!我相信蓉儿,她不可能和安平府有任何关系!巡察使,面貌相似又何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蓉儿久病在身,十余年来隐居深宫,如何会与安平府有关?!”
叶朝峰压着他的肩头,眉头紧锁:“皇上,别说了,让巡察使来做决定。”
叶弘瑞一步拦在他面前,神情肃然:“她是否无辜,你说了不算,莫要胡闹!”
叶钦面色一窒,眼也不眨地看着王鲤。
王鲤转身看向面容苍老但精神矍铄的叶弘瑞,老王爷不明就里有些愣神,王鲤犹豫一息,又转向叶朝峰。
对着他微微一笑,王鲤手腕翻转,指尖出现一对阴阳鱼,黑白运转,举手将它按在眉心。
瞬时,他体内灵力开始暴涨,周身气势翻涌,整个人宛若一柄半出鞘的仙剑。
迈步上前。
皇后眼中仍是茫然无辜,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