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颂在路上终于没抵住疲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被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的睁了眼。
她躺在病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试着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脖子已经被包扎好了，手指甲里依旧残留着血迹，提醒着姚颂刚刚自己做了什么。
她转头看向趴在自己床边小憩的人。
从姚颂的角度只能看见沈修齐的后脑勺，他的头发还微微潮湿，有几滴水珠顺着发丝落到了床单上，瞬间晕染开来。
他的外套被脱掉了放在床尾，身上穿着的白衬衣还残留着水渍，有些地方紧贴着皮肤，隐隐约约能透出来肌肤的小麦色。
姚颂抬起了插着输液管的手，微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试图把对方叫醒。
也许是力道太小了，沈修齐并没有感觉到，睡得格外沉。姚颂想继续叫醒他，刚把手抬起来，又缓缓的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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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今天晚上的一切让她突然很需要有个人在她身边，哪怕什么都不做，至少不会让她觉得太孤独。
姚颂就睁着眼躺在病床上，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突然开始好奇沈修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看起来温和有礼，为人处世极其妥帖，和他相处总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是姚颂总觉得，这并不是真正的他。他的眼睛里，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古井无波，而是想广袤的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第二天早晨，姚颂是被来来往往的人吵醒的。
早晨的急诊也格外忙碌。
她睁眼的时候沈修齐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手上的输液管已经被拔掉了，她坐起身，确认自己没什么大事之后，打算下床去洗把脸。
沈修齐提着早餐回来回来，看到的就是走路有些踉跄的姚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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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姚颂扶到洗手间门口，站在旁边等着。
姚颂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面孔，由于长期失眠而导致的硕大的黑眼圈，以及额头几颗因为作息不规律而叫嚣的痘痘，扯出了一抹苦笑。
两个人没在医院享受沈修齐的早餐。
医院空气实在不好，姚颂也实在没胃口。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到自己的书店，躺在自己的床上，寻找一点点安全感。
沈修齐感受得到她的难过，便也没说什么，把她送到了书店门口，贴心的嘱咐姚颂：“有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姚颂虚弱的冲他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店里。
她扑在床上，闻到自己身上沾着的消毒水的味道，混着沈修齐车里的木香，味道极其奇怪。
姚颂觉得自己应该洗个澡，但是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就这样耗着，什么都没有做。
她似乎睡着了，但是她清清楚楚听到了外面来来往往行人交谈的声音。
隔壁商店的老板又在和老婆吵架，老板娘扯着嗓子大喊：“你给老娘滚出去”，万年不变的腔调，带着些许尖锐。
可是她还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梦里，她站在一片黑暗中，母亲披头散发的跑到她面前，用血淋淋的手拉住她的胳膊，姚颂害怕的推了她一下，然后就看见面前的人尖叫着变成了一堆阴森森的白骨，整整齐齐的垒在那里，在黑暗中闪着恐怖的白光。
她最终还是被吓醒了。
已经是傍晚了，夕阳西斜，余晖洒进卧室，颜色很柔和。
姚颂觉得有汹涌的泪意涌来，似乎刹那之间就要喷涌而出。
她强忍着内心的难过，拿起手机给刘医生打了电话。
“刘医生，明天早晨可以见一面吗？早一点。”
对方似乎对她的要求有点吃惊，沉默了几秒后，说了声好。
姚颂挂了电话，有些无聊的翻看着手机，想要努力转移一下情绪。
陈冉下午给她发了条微信，大意就是吐槽工作压力大事情太多，还顺便调侃了自己的新同事。
姚颂看着微信，不自觉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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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聊天界面，她看到了下面沈修齐的名字，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姚颂问他什么时候来取书。
姚颂咬着嘴唇想了想，最终还是没点开。
沈修齐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有点心绪不宁，昨天姚颂的样子让他有些惊讶，在医院里医生也说她只是被吓到了，但是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拿着手机把玩了片刻，修长的手指灵活的摩挲着手机外壳。良久，停下动作，给沈思沅打了个电话。
沈修齐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沈思沅正在医院陪安安。
她今天来医院的时候先是有幸听到了护士站的小护士们八卦自己的弟弟和“女朋友”，后来又听到了安安给她讲舅舅和“姚阿姨”的事情。
沈思沅想了好久，才想起这个“姚阿姨”是谁。
她没放过这个调侃沈修齐的机会，电话接起来语气就显得有些阴阳怪气。
“呦，这不是沈老师吗？”
沈修齐猜得到自家姐姐现在的嘴脸，也不想和她多浪费口舌，一张口就直奔主题：“你和齐家人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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