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的雾气越发的浓了,白茫茫的,像沸腾的奶汤一样,随手抓上一把都能捏出水来。
郁成和暴龙停了下来,把担架放在一块大石上,暴龙拿出一件雨衣盖在刘艳身上,免得她被这冷雾侵袭。她刚退烧,要是再让冷雾弄湿衣服,很容易再次发高烧,那到时可就危险了。
郁成则往回走了一段,开始清理痕迹。他小心地将比较显眼的脚印一一扫掉,扫完了,小心地戴上特制的手套,探手入腰间那个皮囊里拿出一些细细碎碎的东西往地上撒。他往外掏东西的时候小心翼翼,撒的时候却是漫不经心,纯粹就是乱扔,甚至使劲往远处丢,跟布置诡雷时的慎重、认真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暴龙看得眼皮直跳。
等郁成撒完了,他问:“你这样随意乱撒,跟非洲人种水稻有几分相似。”
郁成耸了耸眉毛:“你去过非洲?”
暴龙说:“当然去过。”
郁成问:“去的是哪个国家?”
暴龙说:“刚果啊。我告诉你,刚果人也种水稻的,不过他们种水稻的方法跟我们不大一样。我们是先育秧,再插秧,他们是整好田后把稻种大把大把的往水田里撒,然后就不管了,等到水稻成熟了就过来收割,能收多少是多少……”
郁成顿时大开眼界:“这样也行?”
暴龙说:“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这样种田的。”
郁成问:“收成怎么样?”
暴龙说:“不怎么样,一稻田顶多也就收个两百斤谷子。”
郁成:“……”
亩产两百斤……
这样的收成放在他老家,肯定要让人戳脊梁的,这跟失收有什么区别?
暴龙指向被郁成撒了料的地方:“你刚才大把乱撒的样子真的很像刚果黑叔叔撒稻种。”
郁成笑问:“那你猜我能有怎样的收成?”
暴龙说:“这个鬼才知道呢。”
郁成活动一下手臂,说:“我猜至少能收割两条人命,敢不敢跟我赌?”
暴龙想都没想:“不赌!”
郁成耸耸肩:“真没意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暴龙什么都好,就是不喜欢跟他打赌,让他平白少了许多乐趣,唉!
休息了五分钟左右,两个人再次抬着刘艳出发了。他们的目标是科索沃最大的城市普里什蒂纳,在那里,南斯拉夫人民军正在与科索沃解放军激战,形势极其混乱,躲到那里去的话,北约情报组织想找到他们可不容易。
从这里到普里什蒂纳还有三十几公里的路要走,他们得加油。
一个小时之后,斯帕西雷率领一队雇佣兵来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
尖兵走在最前面,全神贯注,捕捉着蛛丝马迹,正像斯帕西雷所说的那样,不该碰的绝不去碰,不该动的绝对不去动。这一路走过来虽然如履薄冰,但总算是平安无事。
前面的痕迹又被清理掉了。
尖兵觉得有点好笑,那两个逃跑的家伙也真是有意思,心血来潮的时候就回头清理掉一段路的痕迹,试图用这种办法给他们增加追踪难度……嗯,看起来有点儿像小孩子脾气。他小心地拨开地面上的落叶,寻找着落叶下的痕迹。
第二尖兵也是一样,他害怕有地雷,所以趴在地上,用手撑着地面,用战术刀轻轻挑开地面的落叶。
落叶被拨开后,有些凌乱的脚印暴露在尖兵面前。
尖兵笑了笑,对第二尖兵说:“脚印都没扫掉。”
第二尖兵说:“他们人手太少,又急着逃命,自然没有办法清理干净……嘶!”来自掌心的刺痛打断了他的话,他慢慢抬起撑在地面的左掌一看,掌心赫然扎着一枚图钉。这枚图钉脏兮兮的,式样也非常普通,一美元就能买到一大包,看不出任何出奇之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随手乱撒的。
第一尖兵问:“怎么了?”
第二尖兵说:“被一枚图钉扎了一下。”随手将图钉拔掉,“奇怪,这里人迹罕至,哪来的图钉?”
第一尖兵说:“谁知道……嘶!”话还没说完,他也抽了一口凉气,坐下去抬起右脚一看,只见靴底多了一枚图钉,这玩意儿被人随手扔在地上,他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一脚踩了上去,当即就被扎穿了靴底,扎入脚掌之中。这点小伤对于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但冷不丁的给来这么一下,也是挺疼的。他咕哝了一句:“准是那两个东亚雇佣兵撒的,想以前来迟滞我们追踪!”
第二尖兵笑:“他们未免也太天真了。”
两个人都没当这小小的图钉是一回事,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很快就重新锁定了郁成和暴龙的行踪。在他们的带领下,佣兵中队继续追击。
只是在通过这片区域的时候,又有一名雇佣兵的靴底被图钉扎穿。不过,跟那两名尖兵一样,他眼都没眨,随手拔掉图钉后就继续前进。斯帕西雷虽然留意到了,但由于两名雇佣兵都没有向他报告,所以他也以为只是偶然事件,没有留意。
半个小时后,两名正在前面开路的尖兵忽然鼻孔流血,面色乌青,抽搐着倒了下去。就在队医手忙脚乱地展开救治的时候,那名踩到图钉的士兵也开始口吐白沫了。一下子出现了三个中毒的,而且症状如此严重,队医急到冷汗都出来了,把在野战条件下惯用的、行之有效的解毒方法全用了出来,但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斯帕西雷留意到第二尖兵指甲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乌青,皱起眉头抓过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看,很快就在他的掌心处发现了一处红肿,红肿处有个小小的伤口,有血丝流出。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尖兵吃力地说:“寻找……寻找痕迹时不小心按……按到了一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