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什么迦楼罗王使者?你在说什么?”
梁师泰看着老头木然样子,不解问道。
老头抬头看了梁师泰一眼。
除了李元霸,梁师泰四人均体型魁梧,长相凶恶,且披甲持刃,望之不似善类。
按理,这么一个寻常乡村村民,在他们面前必然畏畏缩缩,不敢得罪。
但老头却毫无感觉,只是木然说道:
“草民家中只余老汉一人,迦楼罗王要军粮,使者只管拿去便是!”
这话好奇怪。
包括李元霸在内,谁都没听懂。
“老头,说点听得懂的话!”
梁师泰不耐道:
“不过跟你讨些水喝,跟我们扯什么迦楼罗王?谁跟你要军粮?”
“……”
闻言,老头似乎愣了一下,再度向众人看来。
“爷爷!”
就在此时,一个带着哭腔的童音,自屋里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老头脸色大变,再不复之前眼神空洞,没有生气模样。
‘嗖’
这个身材枯瘦到极点,连走路都不稳的老头,此刻身手矫健,迅速向一旁扑去,然后捡起一把劈柴斧头。
提斧回到栅栏门前,老头目带凶光,盯着李元霸一行。
“……”
众人愕然。
“老头,你拿把破斧头吓唬谁呢?”
梁师泰斜眼看着他,不屑的说道。
“闭嘴!”
李元霸看出不对,呵斥了一句,随即手一伸,将这货拉到自己身后。
然后上前,双手一拱,对严阵以待的老头露出笑容,说道:
“老人家,您怕是误会了,我们自长安而来,初至贵地,因为口渴,故前来讨水喝,绝非歹人!”
他虽然长相怪异,但身材瘦小,一副发育不良的模样,看上去人畜无害,这一说话,栅栏门里的老头,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长,长安来的?”
手持劈柴斧头,老头谨慎的盯着李元霸。
“正是!”
李元霸笑道:
“我奉父母之命,去江南省亲,他们……!”
指着梁师泰等人李元霸继续说道:
“他们是我的护卫,一路走来,口干舌燥,故前来讨口水喝,不知老人家是否方便?”
“原来是外乡人,咳,咳!”
听到李元霸的解释,老头如释重负,手中劈柴斧头松了下来,随即一阵咳嗽。
“吃的没有,水倒是够!”
咳嗽过后,看了李元霸一眼,又向梁师泰等人看了看,老头摇头,说道:
“后生稍等!”
说完,回到屋里。
不久,拿着一个盛满水的木瓢回到栅栏门前。
“喝了快走吧,莫要往前走,赶快回长安!”
将木瓢递给李元霸,老头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屋里走去。
接过木瓢,李元霸眼神闪烁。
哪怕他再怎么迟钝,此刻也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只不过,此事太过惊世骇俗,纵然是他,也有些不敢相信。
将木瓢递到嘴边喝了一口,递给梁师泰,李元霸冲老头喊道:
“老人家请留步!”
老头停下,向李元霸看过来。
李元霸拱手说道:
“多谢长者赐水,感激不尽,小子有一事相询,还请老人家告知!”
“我等自进入南阳,路过村庄大都无人,此种情况,别处从未有见,不知是何缘故?”
闻言,老头脸泛苦笑,却没回答,只是挥了挥手,说道:
“外乡人莫要多问,只记得赶紧回头,不要再向前走就是!”
说完,径直入屋,关上大门,不再理会李元霸一众。
“这老头,太无礼了!”
见状,赵虎有些不满的说道。
李元霸皱眉不语,暗自沉吟。
木瓢不大,众人一人一口,几下就将水喝完了。
吩咐张龙放下一锭银子,李元霸便欲转身离去。
老头语焉不详,而且明显没心情和他们说话,他也不好勉强。
不过,只要去了冠军县,想必能知道真相。
冠军县乃楚州大城,打探消息方便许多。
至于老者的劝告,虽是善意,但李元霸等人自然没放在心上。
天底下还没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们欲离开之际,村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都听好了!”
一个凶恶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传入村中。
“迦楼罗王征讨军粮,每家每户出一百斤粮食,老规矩,没有粮食的出一人!”
‘踏踏踏’
声音刚落,百余骑带甲骑兵,就驰入了村庄。
李元霸向他们看去,却见这些骑兵衣甲样式有些眼熟,略一回忆,和不久前在山坡上所见士卒一模一样。
“都给老子出来,谁敢躲在屋里不出来,全家充作军粮!”
还是之前那个凶恶的声音,在村中远远传开。
“什么?”
梁师泰,张龙等人闻言一惊。
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哪怕他们都是神经大条的粗人,也全听得明明白白。
李元霸眉毛一挑,三角眼眯成一条缝,向这些骑兵看去。
与此同时,进村骑士也看到了他们。
“哟嚯!”
为首骑兵看到李元霸五人,眼睛一亮,大喜道:
“这里竟然有肥羊?还带着五匹马?合该俺吴老六今日立功,哈哈!”
话毕,为首骑兵带着百余骑兵,便向众人驰来。
疾驰中,每一个骑兵,都抽刀挺枪,目带煞气,嘴角露出残忍笑容。
竟然问都不问一句,要直接杀人!
看到这些全身散发着浓郁杀气,残忍血腥的骑兵,李元霸脑中闪过许多画面。
进入楚州后,村落没有人烟,农田荒废。
即使深入楚州境内,所见乡村也人烟稀少,田中庄稼稀稀落落。
不久前那一场厮杀,战败者被捆绑带上平板马车,包括所有尸体。
还有那给他们水喝的老头,绝望木然,惨淡无奈……
为首骑兵入村后的喊话……
一切的一切,汇聚到四个字上。
迦楼罗王!
或者说……
朱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