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轰然倒塌。
她放下手机,牙齿咬着手背,努力不出声,手背被咬出血,那些血腥味让她干呕,她掀开被子又去找面纸,手够不到,腿无法用力,血沿着她手背流到手腕,鲜红,也狼狈。
游如许试了两次趴床沿边,手指尖和面纸的那一点距离,像是跨越不了的天堑,她颓然而无力。
近在眼前的面纸,近在眼前的周天醉。
她都碰不到。
周天醉坐沙发上,余巧正在做晚饭,从她给余巧倒了水之后,余巧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她叫余巧,余巧也不回应,像是家里没她这个人。
她害怕余巧又病发,所以下午都守在这里,没敢离开半步,余巧很清醒,到点了准备晚饭,只是不和周天醉说话。
她越过周天醉打扫卫生,收拾家里,洗衣服,洗菜,周天醉忍不住喊:“妈。”
余巧沉脸,低头继续洗菜。
周天醉拿过她手上的菜:“妈,你看着我。”
余巧低头,从她手上拿过菜,看都没看周天醉一眼,拒绝沟通,拒绝说话,周天醉叹气,她转身走出厨房,从客厅里拿了车钥匙,余巧问:“你去哪?”
声音低沉,质问。
周天醉说:“出去转转。”
“马上吃晚饭了。”余巧说:“不要出去。”
周天醉见她开口放下车钥匙,说:“妈,我们谈一谈,好吗?”
“如果你是想说服你妈,你死心吧。”余巧说:“我不会同意的。”
周天醉说:“妈,你到底为什么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余巧扔掉手中的菜,砸在水盆里,溅起水花,她说:“周天醉,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让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你想过后果吗?”
周天醉满不在乎:“知道又怎么样?”
“怎么样?”余巧声音拔高,尖锐刺耳:“我们好不容易摆脱那些流言蜚语,我绝对不可能让你重蹈覆辙!”她语气坚定:“所以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周天醉说:“妈,我们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
“不在乎?”余巧说:“是你不在乎,还是她不在乎?你们才三十,能不在乎几年?你们能挺过几年?如果挺不过去呢?”
似是想到那样的场面。
余巧脸色发白,她想到最开始知道周启明出事,她去争辩,和每一个解释,后来一个个罪名压在周启明身上,压在她身上,她没了解释的力气,她想,不在乎了,真相如何,她不在乎了,只想和周天醉好好生活。
可一闭眼,就是那些指责,耳边都是谩骂,指她鼻子戳她脊梁骨,她夜夜惊醒,恍惚,生不如死。
她绝对不可能让周天醉再经历一次!
周天醉看她发白的脸色喊:“妈。”
余巧说:“你认我这个妈,就和她断了关系,你不忍心,我帮你断。”
周天醉皱眉:“妈。”她音调微微扬起:“我不会和她断关系的,不管以后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你接受什么?”余巧说:“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吗?你能接受这样的日子吗?”
“我能。”周天醉看着余巧,眼底歉疚,她手握紧,又松开,压住到舌尖的话,咽下去,说:“过去欺骗你的每一天。”
“我都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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