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附和着赞道:“兰亭集序原本为行书,陈景恪以王右军之笔法化行为楷,却又能以假乱真使人几以为乃王右军亲笔,这才是最难得的。”
李世民有些痴迷的看着这幅字帖,道:“所以我才说他尽得王右军之笔法矣,没想到时隔数百年竟有如此奇才诞生。”
长孙无忌恭维道:“或许王右军泉下知道了圣人对他书法的喜爱,故才时隔数百年传下一名弟子。”
这话吹捧意味过于明显,李世民没有接茬,而是道:“我找许多人临摹过兰亭集序真迹,却始终不尽如人意,今日得此贴可谓得偿所愿也。”
不过随即他又有些遗憾的道:“只可惜陈景恪还是年轻,笔力上有所欠缺,否则就完美了。”
长孙无忌道:“他人就在长安,待过上三五年再让他写一幅不就可以了吗。”
李世民失笑道:“也是,以他的天赋再给他数年时间当能再进一步,到时就真的是王右军再世了。”
又停了一会儿等他欣赏过两幅字帖,长孙无忌才面色凝重的道:“圣人,我派去调查陈景恪来历的人回来了。”
李世民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把字帖放下,道:“消息可靠吗?”
长孙无忌回道:“我分别派了三批人前去调查,结果存在些许差异然核心一致,当是可靠的。”
李世民颔首道:“说说吧,哪里一样,哪里不一样。”
长孙无忌回道:“据乡间传闻,武德九年六月其母在家中纺织,一老者上门讨要水喝。他母亲可怜老者,把其迎进院内,还赠其面饼充饥。”
“老者水足饭饱后给了她一颗明珠,言其弟子要降世辅左明君,望她好生照料,将来可得享富贵。”
“其母不意要正想推辞,那明珠却飞入其怀中不见。她大惊,再一抬头发现老者也无有踪影。”
“她把此事告诉旁人,都以为她在说笑并不相信……慢慢的她也把此事抛之脑后,然八月就被诊断出珠胎已结。”
“十个月后贞观元年六月,诞下一麟儿……据稳婆和邻人言,其降生之时红光满室、屋放异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解释道:“以上都是在当地打听到的传言,流传已有十余年,因此传播甚广。只是用词不尽相同,不可尽信。”
“可以确认的是,他确实是贞观元年六月出生,以十月怀胎计算,当是武德九年八月珠胎在怀。”
武德九年六月是什么日子?玄武门之变就发生在这个月。
武德九年八月是什么日子?在这个月李渊正式禅位给李世民。
这个出生年月碰在一块,简直绝了,至少在李世民看来特殊的不能再特殊了。
但他并未全信,而是道:“能确定他是六月出生的吗?”
长孙无忌慎重的道:“倒是有人说他是四月出生,但接生的稳婆和邻居都说他是六月出生,想来应当不会有假。”
四月出生和六月出生差别不大。因为四月出生,往前推就是玄武门之变发生的那个月怀上的,时间点也很巧。
李世民微微点头,并未再说什么,而是道:“他出生后的事情呢?”
长孙无忌回道:“他出生后的经历也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五月能言,八月能行,一岁时无师自通可读书写字……”
“他第一次行医的时间有人说是贞观二年十一月,也有说是十二月,可以确定的是他所居住的村子爆发风寒,他以一副药除之。”
“村人皆以为奇,问其原因,言一岁时梦中得一老聃相授。”
李世民心中一动,道:“老聃?”
长孙无忌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是,也有说是白发仙翁的,有说是一邋遢道人,不一而足。但他们村的人都说是老聃,我以为更可信。”
李世民眉头紧皱目光闪烁,说到老聃大家会先想到谁?没错,老子。姓李名耳字聃,有名的耳垂比较大。
先是明珠入怀,又是老聃入梦,处处没有提老子,但又让人情不自禁的把一切都往老子身上联想。
如果只是神仙入梦还好说,现在又扯上老子事情就复杂了。
且此事太过于玄虚,他必须要仔细斟酌到底要不要相信。
如果采信陈景恪的身份就会大有不同,而皇室也将面对各方的舆论攻击。
要是年轻十年,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然后借着陈景恪老子弟子的身份去做许多事情。
可现在他老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李承乾造反对他的威望也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不得不考虑更多。
可如果不信,他就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样一来陈景恪就是老祖宗派给他的贤臣,他要是不用乃至不承认,会不会惹怒祖宗?
长孙无忌自然也知道他的难处,有心想要把查到的证据隐藏起来,以免让他难做。
可双方相识数十年,君臣十余年,相互太了解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要是敢隐瞒,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会失去信任,所以考虑再三之后还是选择了全盘托出。
只见他从袖中抽出三张泛黄的纸,应当有些年头了,一侧边缘部位还有焚烧过的痕迹。
把这三张纸双手捧着递给李世民道:“圣人请看,这是从他老家邻居手上买来的,当为陈景恪手书。”
李世民接过纸,并投以疑惑的目光。陈景恪亲手写的字有什么好稀奇的,他家不是应该很多吗。
长孙无忌解释道:“陈景恪从小就开始习字,最初以木枝写在沙地上,后以毛笔蘸水写在石板上。”
“再后来通过行医赚取了些许钱财,方购买了文房四宝,在纸上写字。”
“然不知为何,他所写文字当场即赴之火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