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宴,宾主尽欢。
喝到后面,齐羽脸色微醺,关定坤也有些醉眼惺忪了。
临走时,关依依还有些不舍。
“齐叔叔,再陪我聊一会儿嘛。对了,你们飞羽牌体育签的那个司晓楠,能不能介绍认识一下?”她眼神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可齐羽现在哪里有空陪小姑娘磨时间啊,他心里面已经被关定坤带来的消息搅得有些不安。
“司晓楠电话我现在给你,你就跟她坦白说,是我介绍的。你们自己聊吧。”齐羽没办法,直接将司晓楠卖了。
跟关定坤父女告别后,马定发坐在车子上,握着方向盘。
“齐哥,我们现在去哪?”
齐羽淡淡一笑:“你傻啊?当然是去新华钢厂职工住的地方了。我们去摸一下柳传喜的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是齐羽前世经商多年养成的习惯。
既然宁老将这事情交给了他,他就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
而且说实在的,新华钢厂可是一笔优质资产!
新华钢厂在中海城东,已经地处近郊。
从前这里是一大片工业区,经济发达。
但是随着中海的各种石灰、煤炭资源渐渐枯竭,许多过于依赖能源出口的企业也衰落了下去。
到现在,城东最大的国营企业仅剩下新华钢厂等几家了。
新华钢厂的职工住宅,是八十年代修建的一排排低矮排房。
虽然只有一层,但是还颇为宽敞。
有些有条件的职工,也在原来排房基础上翻修出了三层小楼房。
皇冠轿车平缓的驶入了排房区域,停考了下来。
现在刚刚午后。
齐羽刚一下车,就看到对面的老墙根下,几个大爷眯着眼,手里面提着保暖的煤球炉在晒太阳。
齐羽拿出一包烟,脸上洋溢着笑容走过去。
“大爷,抽烟。”他给三个大爷递了一圈。
这三个大爷都挨个打量着齐羽。
新华钢厂这一块,平时没什么人过来。
毕竟这里又没吃又没喝的,最近的菜市场还在一里外。
除了新华钢厂的职工子女,谁来这啊?
看到一个外来人,他们觉得颇为稀罕。
“你干啥来着?”其中一个脸上长着痦子大爷,接过烟扒拉了两口,悠悠道。
“大爷,我们是《中海日报》的记者,来这里调查一点情况。”齐羽也没有明说,只是含含糊糊的道。
记者?
三个晒太阳的大爷顿时端起身子,仔细打量了齐羽几眼,眉眼间全是警惕。
新华钢厂的排房区域,鱼龙混杂。
有不少新华钢厂子弟成群结队的在市里面瞎混,闹出事情的不少。
不时会有便衣、记者一类的人找过来。
身为新华钢厂的一员,这几个大爷自然对齐羽这上面来的人,警惕不少。
“大爷,我过来没别的事。就是想打听打听劳模柳传喜的情况,给他做个报道,这可是好事。”齐羽瞎编了个理由。
“是打听柳传喜的事啊?”这几个大爷顿时放松了许多。
劳模柳传喜在他们群体里威望颇高,流传的事迹不少。
齐羽借着记者的身份,先是打探了一番柳传喜当年如何在新华钢厂救火的光辉事件。
几个大爷说得唾沫横飞,与有荣焉。
等他们说话到兴头的时候,齐羽不紧不慢的来了一句:“……柳传喜真是为爱国爱厂的好同志啊。听说他这次想要承包新华钢厂,这也是大好事啊。有他当厂长,对待厂里的老工人肯定不会差。”
一听这话,原本几个说得兴致正高的老人一愣神。
“啥?柳传喜要承包俺们厂?你可别瞎说。“
“柳传喜家里面两个娃,一个上大学,一个上初中,学费都是俺们给他凑的。他上次救火受伤,以前还断了两根指头,做事情都不利索,家里穷得叮当响。哪里来的钱承包厂啊?”
“这位记者同志,你说话很不严谨。不要给柳传喜家造谣了。”
几个老工人连连摆手,表示齐羽说的话都是造谣,根本不信柳传喜能承包新华钢厂。
齐羽跟马定发惊诧的对望一眼。
看来柳传喜这次要承包新华钢厂的事情,根本就做得很隐蔽,大概只有新华钢厂的高层领导才知道。
否则在新华钢厂排房区里,家长里短的事情会传得跟风一样快。
“齐哥,现在可怎么办?”马定发一筹莫展。
一点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去柳传喜他里看看。”齐羽沉声道。
现在只能直接去做家访了!
“你去他家也没用,最近老柳每天都忙着呢,根本没空待在家里。”忽然,墙根下的一个老人嚼着蚕豆,含含糊糊道。
听到这话,齐羽警醒起来。
“老人家,柳传喜忙什么呢?他手都受伤了,在外面做工恐怕不容易吧。”
那吃蚕豆的老人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做工’?柳传喜现在都是忙着搞同学会哩。他以前是他们小学的学习委员,忙着跟一群老同学搞联谊。还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新买的摩托车,每天骑着摩托上下,可舒服。”
听到这个消息。
齐羽眼睛一亮,又给这几个老人发了一遍烟,就拉着马定发匆忙离开。
“齐哥,干嘛就走了啊?”马定发一脸不解。
他们来到这里后,还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齐羽嘿嘿一笑:“这还不走啊?柳传喜搞小学同学会,你不觉得这事蹊跷啊?还买了新摩托车,哪里来的钱啊?”
在刚才老人的话里,齐羽就听出了端倪。
柳传喜一个半退休的老工人,平时一儿一女养起来就很艰难。
平日里听那些工人的所说,也没有多少交际。
现在居然搞起了同学会,还有钱买新摩托车。
这些信息加起来,就十分诡异了。
完全不符合一个贫寒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