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电话一拨通,关定坤立刻连珠炮似的发问。
“齐老弟,厂里面出事情了,工人们在罢工,说什么柳传喜还有一个叫秦复生的人,在倒卖新华钢厂的用工名额,这事你知道吗?你不是一直在盯着柳传喜,有没有查出什么东西?那个秦复生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边的齐羽,略微一沉吟,消化了关定坤的话后,才认真的点头道:“厂里面出事了吗?那问题是真严重了。关哥,关于柳传喜,我最近调查了不少黑料出来。他跟那个秦复生,确实是勾结在了一切,而秦复生以前是跟魏长新的狗腿子……”
齐羽在电话里面,将他在九鼎村发现秦复生、柳传喜欺骗村民,提前卖掉厂里面用工名额的事情,向关定坤和盘托出。
而且还特别提醒了一下,那个秦复生和魏长新的关系。
“原来是魏长新的余孽!我就说柳传喜这老实巴交的老工人,想不出这么毒的点子。这个秦复生真是……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向来不骂人的关定坤,在电话里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们做神情黑了心肝,就根本不考虑一点社会影响力!”
骂到这里,关定坤顿了顿。
“齐老弟,这一切都是那个秦复生在背后搞鬼对吧?柳传喜是被他控制的?”
事情重大,他要向齐羽确定清楚一些信息。
齐羽缓缓道:“据说调查的信息,确实是这样的。”
关定坤沉默片刻:“好,秦老弟,我知道了。这件事情影响很大,盖是盖不住的。必须上报!”
听到这话,齐羽心脏一跳。
只要关定坤将这事情往市领导那边一捅,那柳传喜就可以出局了。
不管什么时候,领导层最不喜欢的是社会动荡。
而柳传喜被秦复生怂恿,跟着一起干了卖掉工厂用工名额的荒唐事。
市领导知道情况后,肯定不能忍。
这种有污点的人,肯定成不了他的竞争对手。
关定坤给齐羽打完电话后,耐着脾气出门安抚那群罢工的工人们。
三天后。
慢悠悠的将车子开出石镇村。
富康车里面的秦复生意得志满,刚才那帮村民交钱签字时候的那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让他很爽,有种人上人的感觉。
他戴着一副蛤蟆镜,嘴里面嚼着槟榔,一边开车一边得瑟的抖腿。
车里面的音响打开,“妹妹你坐船头哦,哥哥在上岸上走……”
《纤夫的爱》歌曲震耳欲聋。
在他面前半开的车屉里,已经塞满了一叠叠的红色钞票。
柳传喜眨巴着眼睛,盯着那些红色钞票,有点傻眼。
平生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钱。
“小喜子,怎么样?跟着你生哥混不赖吧?这三天,我们少说收了一百多万。这一波可赚大了,嘿嘿!”说话的时候,秦复生向窗外吐了一口红色的槟榔汁。
“这钱,是真的多。”柳传喜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道。
说话的时候,他都一直盯着那堆钱,脑子里有点乱嗡嗡的。
秦复生不屑的继续道。
“……切,现在这帮国企的人可真傻。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懂不?这些村民,一个个挤破脑子往一个要倒闭的厂里赶,还花钱进,蠢透了!”
“老土就是老土,根本就不知道,以后是市场经济。像新华钢厂这样的小破厂,还真以为有前途?蠢!”
“对,那些种地的农民,哪里能跟……生哥你脑子比啊,嘿嘿。”柳传喜终于回过神,憨笑着附和道,但是说话的时候,他明显有点没有精气神。
柳传喜的内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乱得很。
呸!
秦复生又吐了一口槟榔汁,冷笑着瞥了一脸沧桑的柳传喜一眼:“你懂个屁啊小喜子。我当初提出这主意的事情,你不是说这事情成不了吗?现在知道了?内地这里的人,脑子不好使,根本就没开化。一骗一个准!”
被秦复生骂了,柳传喜也不生气,只是憨憨的赔笑。
“那当然,有几个人能跟生哥你脑子这么好使,那不是人人都成大老板了吗?”柳传喜唯唯诺诺的。
旋即他瞥了秦复生一眼,嗫嚅道:“生哥,你答应过给我的钱呢?孩子都要上学了,老大上大学的学费,还有二娃小学的钱,我妈也病了……一家人都指望着我拿钱回去。”
听到柳传喜的话,秦复生脸色一沉。
“钱钱钱,就知道钱!我有过说不给你钱吗?急啥急?你催命呢?”他满脸的不悦。
直接伸出手,在前面的车屉里抽出了几张丢了过去。
“先拿去用着。”
一看到只有几张红钞票,柳传喜脸色变了。
“秦复生,不是说好了的,给我两千吗?这几百块钱哪够啊!”
他心急之下,对秦复生也不说敬语了,直接喊名字。
面对柳传喜的质问,秦复生脸上肌肉扯了扯,不由放缓了一点车速。
“喜子,你别急啊,我们是多年的老同学,又是亲戚,都这种关系了,你还信不过我?你拿两千块钱,等厂子彻底由你承包下来之后,我再给你不成?别看现在钱多,那都要凑钱跟那个什么齐羽竞争的啊!”他一脸的苦口婆心。
在秦复生的一番安抚下,柳传喜这才闷着头没有说话,但显然内心里面依旧很不平静。
秦复生暗自翻了个白眼,赶紧将那装满前的车屉关上。
“呸,一个破工人,如果不是我,这段时间你还能吃香喝辣,整天被人捧着?只要这厂子的事情一结束,老子一脚踢了你,带着钱远走高飞!”
说句老实话,在外面见过了市面后,秦复生哪里看得起老实巴交的柳传喜。
他也就是看在柳传喜有利用价值,才会成天带着。
不然他带一个缺了两根手指头的老废物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