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人姓张,闹事的是张二姑娘,是唯一的嫡出姑娘,据说十分受宠。
大理寺的人去抓人时,一个字没敢多说,所以那姑娘过来的时候还挺嚣张,口口声声的道:“区区大理寺也敢抓我!我爹是张敬!!你们敢抓我,我就让我爹参你们!!”
孙长明听的暗暗叹气。
张敬在都察院任佥都御史,这是正四品的官儿。
但御史属于言官,有监察朝廷官吏之职,品秩也许不高但权限极高,所以这就是旁人常说的,言官大三级,就算普通御史,旁人也会客气三分,毕竟理论上来说,就算皇帝有过失,御史也是可以建言的。
所以确实地位超然。
但相应的,你既然干了这个活儿,也最忌讳立身不正。
这姑娘这话一说,他爹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可笑她还觉得这话很犀利,说出来的时候还隐隐得意。
孙长明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按下就开始审。
张二姑娘只是个闺中女子,被吓到了,回头叫:“阿娘!阿娘,爹怎么还不来啊!”
张夫人比她明白些,刚才过来,一看端坐着的心宝,腿就软了,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要知道,施明磊过来的时候,张敬就发了大脾气。
他说他们这两人,是跟着太子和公主一行人,从江南一起回来的,必定有三分脸面情,而且这家店铺也是与医道部合作的,相当于官办,他们怎么敢在这种店铺闹事。
张夫人嘴上虽应,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她觉得小公主乃天降神仙,怎么可能跟这种治牲畜的大夫有交情?也不嫌丢人吗?
所以就算一起回来,也不过是个下人,就好像他们就算从江南买个绣娘回来,也不会没事坐在一起聊天一样。
即便如此,她也怕有万一,也是训斥了女儿不让她惹事的。
但现在看来,明显是女儿又干了什么。
张夫人眼前阵阵发黑,可此时又不敢昏厥,强撑着身子上前,啪的打了女儿一巴掌,喝斥道:“你到底干了什么!还不跪下!!”
张二姑娘本来就很害怕,被她这一巴掌打的,当时就崩溃了:“我怎么了!!不是你说一个贱民没关系的吗!!我也没怎么着她,她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张夫人急的直使眼色。
孙长明直接道:“把无关人等带开,人犯跪下!”
张二姑娘哭道:“阿娘,你快叫爹来啊!!”
“够了!!”孙长明怒道:“你爹来了也无用!你等当真要继续咆哮公堂,胡搅蛮缠??”
张二姑娘听而不闻,继续哭叫,张夫人也在继续发脾气,试图去打她,又打不重,两母女撕扯个没完没了。
可是,这是在公堂上啊!!
若是平时与人吵架,你自己罚一罚,别人就不好意思罚了,可现在是在公堂上,你就算自打一百巴掌,公堂上的罚也一板子都不能少的啊!!
心宝坐在那儿,本来还很生气的,最后都气不下去了。
她问孙长明:“她爹爹当了什么官儿?很大吗?大到可以不听大理寺的话,不管律法吗?”
孙长明脸都绿了,这话是说她们,又何尝不是在说他?
有些人实在是带不动,他好心不想让人碰她们,省得不好看,可是这些人不给他这个机会啊!!
他直接挥手,衙差强行把张夫人拖开,把张二姑娘按到了地上,张二姑娘又惊又怕,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住口!”孙长明怒道:“这里是大理寺!本官堂上问案,你叫的哪门子救命!”
心宝深深觉得,这个孙大人有些不聪明。
吵架要旨,就是不能跟着别人的节奏走,不然就一定吵不赢。
为什么耶耶的大官儿,全都是这么不聪明的人呢?
她看了看站在几步外的向骁东,又看了看孙长明,心中暗暗的忧愁不已。
张敬终于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到女儿在叫嚣,妻子跪在一旁大哭,大理寺公堂愣被这俩整的跟菜市场一样。
张敬瞥眼看旁边的小公主,软着腿上前请罪:“殿下恕罪,微臣教女无方……”
心宝直接道:“你让她们安静,孙大人要审案子。”
她看了孙长明一眼。
看到了没有!不要听他叨叨!要记住重点!审案子!!
孙长明急道:“肃静!!肃静!!”
张敬急向张二姑娘道:“还不闭嘴!!”
张二姑娘自始至终,就不知道堂上坐着小公主,她苦苦的盼着她爹来了,好给她撑腰,结果没想到她爹来了,也是这样子,登时嚎啕大哭。
孙长明也快哭了。
这张二姑娘怎么特么的就跟个滚刀肉一样?软不行硬不行谁说也不听的??
孙长明怒道:“再有咆哮公堂、不遵律令者,板子伺候!!”
张敬双手抓住张二的肩:“你别哭了,你住口!好好回大人的话!!”
张二姑娘大哭道:“爹,我不要……”
孙长明眼神一厉,直接掷出了一根红头签:“板子伺候!准其不除衣!”
张敬脸色一白。
衙差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