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睁眼,黎漾有瞬间的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缓了半响后,思维和记忆一点一点拉了回来。
头昏昏沉沉的,她双手撑着床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背上还扎着针,稍微一抬眼,便看到了吊水铁架上的输液瓶。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病房里亮着白炽灯,她的目光在四周快速扫了一眼,洁白的纱帘,洁白的墙壁,洁白的被子,除了桌上的花瓶里插着一束花外,入目的,全是一片白……
而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陆迟墨呢,他去哪儿了?
黎漾看了眼手背上扎着的针,正打算强行摘掉,下床去找陆迟墨时,病房的门把被拧开了。
黎漾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去,陆迟墨恰好往里面看,两人的视线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一起。
他已经换过衣服,穿着干净的衬衣,下巴上的胡茬全部剃掉了,恢复了一贯的干净清爽,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依旧布着血丝。
看到陆迟墨,黎漾莫名的就觉得心安,唇边泛开淡淡的一抹笑,“陆迟墨……”
曾经的记忆已经找了回来,刚刚一睁眼没有看见他,她就怕他会像以前那样,突然就消失
在她的世界里,从此再也找不到踪影。
陆迟墨,软软甜甜的三个字,听着就像是咬下了一口糯米糍的感觉,从嘴里一直甜到了心里。
眼底闪过刹那间的失神,他提着保温盒,迈开长腿,走过去,坐到了她身旁的椅子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什么时候醒的?”
她看着他消瘦了许多,却依然白皙精致的脸,说道,“刚刚醒的。”
“醒了就吃点东西。”
陆迟墨伸手,抽出了病床上的小桌子,把手中的保温盒放上去,打开。
浓郁的香味从保温盒中散发出来,黎漾闻着香味,问道,“熬的什么汤,好香啊。”
陆迟墨淡淡的回答,“鱼腥草骨头汤。”
然后把勺子递给她,“你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吃别的胃会受不住,只能喝些汤,这汤是排毒的,油已经给你去掉了,你多喝点。”
黎漾接过勺子,瞧着陆迟墨,明知故问,“是你亲自熬的吗?”
陆迟墨淡淡的睨了她一眼,反问,“你以为呢?”
黎漾笑了,发自内心的笑,“陆迟墨,谢谢。”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角,稍稍侧过脸
来,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我不懂,很无辜的样子。
“别装了,快点。”
他的声音略微有些不耐烦,她迅速仰起小脸,飞快的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可以了吗?”
他突然抬手,撅住她的下巴,垂眸瞧着她的唇,眸色一暗。
他瞧了许久许久,瞧得她有些心跳如雷,以为他要做点什么时,他却什么都没有做,缓缓放下了手,淡淡开口,嗓子沙哑的要命,“我出去抽支烟,你乖乖把汤喝光光,知道吗?”
她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过身离去的时候,她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到了他小腹处的异样,赶紧埋下头认真喝汤。
直到病房门关上,她才重新抬起了眼,看着那道紧闭的房门。
陆迟墨坐在走廊的座椅上,腿优雅的叠交在一起,遮挡着某处不安分的地方,他拿出烟盒,取出一支含在嘴里,按下打火机。
幽蓝的火苗点燃香烟,淡淡缭绕的烟雾散开,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成熟稳重的气息。
他咬着烟,微眯着眼望着屋顶,像是在想什么,许久后伸手,摸了摸自己唇角的位置,唇畔
带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
等到体内的余毒完全清光,黎漾前前后后已经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星期。
而在这个星期里,陆迟墨为了不让两个孩子担心,只好谎称黎漾跟他去法国出差了。
黎漾走出医院,外面阳光正好,她不由伸了个懒腰,舒服的喊道,“还是呼吸新鲜空气好。”
这几天天天待在病房里,陆迟墨还让人看着她,哪儿都不让她去,差点没把她给闷死在病房里,现在沐浴在阳光下,别提心情多好了。
就在这时,肩膀上搭上了一只手。
陆迟墨二话没说,直接带着她就往前走,到停车场开车。
车子在环海公路上行驶上,黎漾打开车窗,吹着清爽的凉风,单手靠在车窗上撑着半边脸,看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听着海浪的声音。
不得不说,这个城市,真的很美。
黎漾沉浸在美景中,小脸上的神情,不能更享受了,搁在身侧的一只小手,被温热的大手握住。
陆迟墨的手,好温暖,跟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一转眼间,已经二十三年了。
从他们认识到现在,整整二十三年。
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黎漾回
过首,看着男人精致俊美的侧脸,认认真真的说道,“陆迟墨,开车要专心,你用一只手很危险的,好吗?!”
男人目视着前方,淡淡然然开口,“一只手,足够了。”
说完,他一根一根的,掰开她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就这样,一辈子。”
他的声音极其动听,黎漾的脸颊,微微发红,这个男人一向都是冷冰冰的样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嘴里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动听了?
真是让人,呃,欲罢不能。
黎漾凑过脸,飞快的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
男人低笑了一声,“你这样才叫不安全。”
……
阳光正好,海风徐徐。
沙滩上,两个孩子正在玩秋千。
带着蝴蝶结发夹的小女娃坐在秋千上,双手抓着绳索,而小男孩就在身后推秋千。
秋千越荡越高,小女娃的咯咯的欢笑声及其动听,“飞了!飞了!飞起来了!”
小男孩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