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呼吸一滞。
想要伸手替他擦掉眼泪,想要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身体都丝毫的动弹不得,只能感受到从他的额头处传来的温度,还有呼吸系统里专属于他的味道。
淡淡的冷冽清香混着点消毒水的味道。
“我带你走。”
沙哑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
她弯了弯眼,眼眸里全是一片湿热。
桑婉婉被眼前这血腥的一幕给吓的目瞪口呆。
看到黎漾没有事情后,她松了口气,可突然又想到了季子琪,一颗心顿时又提到了嗓子眼,脚步连连奔过去,拉开了黎漾旁边的帘子。
满床的血。
桑婉婉尖叫了一声,“啊!”
季子琪的眼睛睁着大大的,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注射了麻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甘心的睁着眼,眼里全是恨,满满的全是恨意。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每到关键的时候,总会有人来破坏她精心设计的局,将她的所有心血搅得一团乱?
为什么他会醒,她明明……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季子琪不明白,她不惜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筹码,不惜故意伤害
自己,结果却因为陆迟墨的苏醒,就要毁了她的一切。
她恨啊,她真的好恨。
“擎天,快救救我们家子琪啊,她流了好多血。”
季子琪的眼眸,死死盯着季擎天,眼底红的像是能渗出血来。
季擎天的脸上没有半点悲伤,他的视线在季子琪身上只扫了一眼,便转移,落在了一旁瑟瑟发抖的医生身上,淡淡的吐出几个字,“手术继续。”
顿了一秒后,补充了几个字,“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
“不可以。”老太太出声制止。
她已经看出来了,她的宝贝孙子那么向着黎漾,把她看得比命还重要,哪怕是自己死,都不会让人摘掉黎漾的子宫,移植给季子琪的。
就算她不相信黎漾了,可她却不能不相信自己亲孙子的眼光,那可是从小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她很了解他,更相信他看上的女人,用性命守护的女人,骨子里绝不可能是个坏人。
这件事,或许当真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是她太在意陆家的后了,所以才会失了理智,去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其实仔细想来,这件事处处是疑点。
“陆伯母!
”季擎天的声音,将老太太的思绪拉回,“我们家子琪都成这样了,你是摆明要向着一个外人,置我们子琪于不顾,对吗?”
“你应该知道,子琪是我和婉婉捧在手心的宝贝,这五年,也是因为她嫁给了迟墨,我们才忍痛把她留在了国内,难道就因为这五年我和婉婉太忙,没有回国,你就忘了,子琪也是有娘家人护着的吗?”
“擎天……”桑婉婉觉得自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地步。
季子琪是她的女儿,她不忍心看到季子琪受到半点的伤害,可也同样不忍心让黎漾把子宫移植给季子琪。
不管是怎样,她都好心痛。
就不能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季擎天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用眼神告诉她,一切有他在。
“擎天,伯母不是这个意思,伯母只是……”
季擎天却不愿意听老太太的解释,转而看向了陆振华,出口打断了老太太的话,“振华,我能理解你为了两家人的和睦相处,一直瞒着你儿子在外面的事。”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些事,其实我都知道,我和你一样,为了两家人好,明知道我女儿受委
屈,还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现在这个女人杀了你孙子,还害得子琪的子宫都保不住了,你们陆家要是不同意这台手术,那么,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孩子,不是我的!”
“闭嘴!”
粗哑的嗓音被陆振华毫不留情的打算,“你要为了这个女人不顾陆家死活,可以,但我做不到!”
“陆家几百年的根基,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它没落,还不如直接让我去死算了!”
季擎天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如果黎漾的子宫不移植到季子琪的身上,那么,季擎天非但不会站在他身边抵抗盛家,甚至还会取消掉两家人的所有合作,并且,和盛家联手。
这个后果,他承担不起!
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号码,厉声道,“统统给我进来,到手术室里,立刻,马上!”
季擎天的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点,也拨出了一个号码,他本来就已经让院长将医院清场了,却不想放了陆迟墨进来,这点,他很不满意,
“不是吩咐下去了吗,怎么还能把人放进来?”
“现在到
手术室里,这台手术由你亲自操刀我更放心,就当将功赎过。”
陆迟墨将黎漾抱在怀里,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往手术外而去。
没走几步,身前被一道阴影覆下。
陆迟墨抬眸,下颌紧绷的线条看上去很可怕,全身都散发着戾气,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给我滚开!”
如果是在之前,陆迟墨一发火,即使是处于长辈的季擎天都会有所忌惮,只是现在,他刚从昏迷中醒来,陆氏财团又四面受敌,实在不足以为患。
“作为女婿,这样对老丈人的态度,未免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陆振华呵斥,“孽畜,还不快快认错!”
桑婉婉拉扯着季擎天的衣服,“算了吧,擎天。”
陆迟墨正欲发作,手术室里突然涌进来一群人。
陆振华指着陆迟墨,一声令下,“把那个女人给我抢回来,丢到手术台上!”
“是,老先生!”
一行剃着板寸头,人高马大的保镖出动,涌上去二话不说就开始抢人。
“滚开,统统给